余嬷嬷从夏侯霜这里出去,径直去了雅庭居拜见林氏,将事情经过给林氏说了一遍,末了说道:“老身年老糊涂,连这点小事都没办好,愧对夫人的托付,还请夫人另请她人吧。”
林氏安慰道:“你也不必如此自责,能替我走一趟就是帮忙了,如今大小姐掌管府中的庶务,自是眼高于顶,就是我去也不见得给我这个面子。”
叹了一口气又接着道:“因刁奴在她身边撺掇,大小姐与我这做母亲的日行渐远。我所说不是她的亲生母亲,但一直对她照顾有加,如今到了这个地步,每日里我也是心如刀割辗转难眠。”说道伤心处,林氏不禁用帕子沾了沾眼角。
一看这情形,余嬷嬷赶紧劝慰道:“夫人,你也别太伤心了,你的一片心大伙都看着呢。我看那春芽打扮的妖妖娆娆的,早早的将她从大小姐身边赶走也是好事。这事有机会我给老夫人也提提。”
林氏就等着她这句话呢,听完后说道:“那就多谢余嬷嬷了。”
林氏能够挑选林宝坤,是因为现在自己手中没了权利,急需拉拢林管事为自己所用。
听王嬷嬷打探来的消息林宝坤长得倒是一表人才,就是脾气暴躁甚至在家中对自己的兄长也会大打出手,让夏侯霜的丫鬟嫁给这样的人,日日受尽折磨,这才能解自己的心头之恨。
林氏刚送走余嬷嬷,月云就翩翩而至。
见到林氏月云敛礼后说道:“我奉大小姐之命,前来问一下夫人,账册可是整理好了?”
林氏一听这话,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不满的说道:“时日尚早,账册那么多,怎么可能那么快就整理好。”
月云也不反驳,只笑着说道:“我出来时小姐也说了,若今日我未能带回,改日她自会亲自登门拜见夫人。”
月云说完施礼后转身离去,林氏有心叫住她可是又拉不下面子,难道自己能对一个丫鬟软言软语不成。
王嬷嬷进屋后就看到不停镀步的林氏,赶紧问道:“夫人,这是怎么了?”
林氏一见说道:“你回来的刚好,快给我出出主意。”当下将事情给王嬷嬷说了一遍。说完看着她。
王嬷嬷一时也犯了难,本朝律例,出嫁女子亡故,所有陪嫁归所生子女所有,若没有子女的在送回娘家,夫家不得贪墨。
这些铺子和田庄本就是夏侯霜亲生母亲的陪嫁,现在自然就应归夏侯霜所有,现在人家要回也属名正言顺,哪里还有什么理由来反驳。
当下只得劝慰道:“夫人忍这一时吧,现在老夫人也偏向着她,咱们没有理由不给,不过夫人不是说了吗,那铺子里都是老人,总有几个听你的,筹划一下暗地里动些手脚,不信她一个闺阁姑娘就能将这些事摆平。”
林氏实在是舍不得放手,但也没有别的办法,只得点头:“你晚些就将这账册送去吧。”
王嬷嬷见林氏百般不舍,暗叹了口气:大小姐的手段是越来越狠辣了,自己从未见过一个十几岁的姑娘能将自己继母压的死死的,真是好手段。将来不知道夫人能不能扳回这一局。
傍晚,王嬷嬷捧着账册来到夏侯霜屋内,说道:“大小姐,夫人将这些账册整理好了,命老奴赶紧送来,还要我转告小姐,若是有哪些不明白的地方问夫人便是。”
夏侯霜起身镀步来到王嬷嬷身边,抬手随意翻了翻账册,叫月云收起来,对着王嬷嬷说道:“你回去后告诉母亲一声,女儿在这里多谢她了。”
又上下打量了王嬷嬷一眼:“嬷嬷这是身上好利索了?”
王嬷嬷一听这话,气的咬咬牙吞了吞口水,皮笑肉不笑的回道:“多谢小姐惦记,老奴皮糙肉厚的好的也快,夫人身边也离不了人,需要我侍候左右,若无它事就先告退了。”
夏侯霜交代月云:“这些账册你大致看一下,也不用太过仔细,这些账册不用想也是动过手脚的,咱们以后也用不上。明日先出府去各铺子转转在说。”
月云应了一声。
一夜好眠,第二日夏侯霜起床后,匆匆用完早膳,坐在梳妆台前绿湖开始打理起秀发。
听闻小姐今日要出门,绿湖将荒废多日的手艺都使了出来。因夏侯霜未及笄所以梳了一个适合少女的百花双平髻,将发丝巧妙分股结鬓于头顶梢尾垂于肩上,梳理好后又取出鎏金穿花戏珠步摇斜斜插在头上,春芽取出一套桃红衣服换上。
一袭桃红色的衣服,腰间配着淡红色流苏绢花,夏侯霜站立在梳妆台前亭亭玉立仪态大方,举止投足间平添着一份飘逸,一颦一笑间更加明艳动人。
夏侯霜昨日已经禀了老夫人要外出,今日府内早早的备好了马车,夏侯霜带着月云和春蝉二人坐上马车,车夫一声令下马车吱吱呀呀的朝着大街走去。
夏侯霜自从上次从寺庙回来后,一直在府中没有踏出家门一步,两个丫鬟自是不用多说,也是很久没有出来了。
这会已经出了京林胡同来到了大街上了,耳边时不时传来几声小贩的喊叫声。
马车内的春蝉已经安耐不住,偷偷掀起遮挡帘子的一角向外瞧去,就连平日里稳重的月云也时不时的扫过窗户几眼。
看到新奇处春蝉忍不住砸吧了嘴一下,夏侯霜好笑道:“你这是看到什么好东西了?”
“小姐,刚才看到一个卖羊肉汤的铺子,坐着好多人,可惜不能下去品尝。”春蝉无不遗憾的说道。
夏侯霜微微一笑:“这还不好说,等我们办完事,带你去最好的酒楼叫上一桌菜让你吃个够。”
春蝉一听这话两眼放光:“小姐真的?”
夏侯霜笑着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