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恩多告诉他凯达不在时,他就心知大事不妙,早已在心中做出决断和取舍。
决断在于是否真的撕破泰温公爵表面上维持的样子,也就是没有否认他这个怪胎属于兰尼斯特家族的一员。就像他对恩多所说,一个没有兰尼斯特称号的侏儒,仅是马戏团逗弄客人的玩物。他真的愿意为了一个女人,他所谓的真爱放弃兰尼斯特的身份吗?
他那超越常人的理智,很清楚的告诉他,放弃兰尼斯特的身份是一件愚蠢到无可救药的事情。
而且泰温公爵的态度,决定着在他说出放弃兰尼斯特身份的话后,能否活着离开凯岩城。
以提利昂看来,那个巴不得自己死去的父亲,一旦自己真的说出放弃兰尼斯特身份的话,极有可能会被当场击杀,再然后向外宣称自己不小心死于刺客或是盗贼手中。
取舍在于,恩多的忠诚和泰莎的爱。
在营救泰莎失败的情况下,提利昂所能做的就是,尽力保下这位宁愿放弃爵位都要帮助自己的骑士。而泰莎……
提利昂痛苦的抱住了自己的脑袋,他在内心反复诘问着自己。
我对泰莎真的是爱吗?
我为什么不敢为她付出一切?
就算死,我也可以陪她一起的,但为什么我没有做出这个决定?
这些激烈的问题,化作无数激荡的情绪在提利昂内心翻腾。
牢房内的火光开始闪烁,这说明,随着泰温公爵的命令,甲士们正在行动。
时间已经不容许提利昂仔细思考,而事到临头时,之前所做的种种设想都一下消失在他的脑海里。
脑海一片空白的情况下,提利昂动了,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动起来。
也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来的力气,他那畸形的身躯在此时爆发出了惊人的力量,在甲士们一阵惊呼声中,恩多错愕的目光中,泰温公爵愕然而又惊奇的目光中。
在那温柔而又释然的目光中,提利昂抽出恩多腰间的利刃,发出此生最凄惨的哀嚎。
一剑刺穿了泰莎的胸口。
……
那滴从剑尖滑落的血,因为阴暗的缘故,没有一丝鲜红,而尽显漆黑之色!
但那漆黑很快就被驱散。
光。
一丝。
一缕。
……
直至……
照亮整个牢狱,时空似乎在此凝滞。
那把穿胸而过的剑,还来不及被提利昂抽出,再给自己也狠狠来那么一下,就被仿佛无穷无尽的光芒所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