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祁说是同意了沈易安在船上闲逛,可真等沈小簪子能离开贵客房的时候,就已经是第二天上午了。
少年先前泪眼含情带笑着,哭得那般好看,会被他家师尊握着雪白腰身,仔细传授双修之法,磨砺出更多的泪水与低泣来,也是理所当然。
沈易安在精疲力尽之后,沉睡了一整夜,清早刚一醒来,就听到自己的肚子“咕噜”地叫了一声。
他这才想起来,自己上次吃辟谷丹,已经是十天以前的事了。
凤祁现在爱上了双修这项娱乐活动,沈易安的吃播大业已被荒废一小段时间,也难怪他会感到了饿。
沈易安支着上半身坐起来,刚勾着掉到床下的衣服堆中的乾坤袋,要把合清山派发给他丹粮取出,凤祁就将一个白瓷小瓶递到了他面前。
在那瓷瓶中,装着三粒晶莹剔透的白色小丸子,只是将瓶口打开,就有阵阵清香传了出来。
凤祁将其中一粒从沈易安的掌心捡起,放在这少年润红的双唇间,用双指将它顶了进去,又轻轻捏了一下少年口中湿滑柔软的舌尖,这才一边用绸子擦着指尖,一边淡淡说道:“这辟谷丹是我炼的,日后你就吃它,莫要再吃那些没用的东西。”
以沈易安的辈分与凤祁的面子,合清山门分给沈易安的,自然是最好的上品辟谷丹,结果却被后者如此嫌弃。
可等那小小的丹药被男人推入少年口中,感受到蕴含在其中的精纯灵力,还有那沁甜可口的味道,沈易安也不得不承认,和他家师尊特制的辟谷丹相比,那对于许多散修而言可遇不可求的上品辟谷丹,也的确成了“没用的东西”。
以前他吃辟谷丹,就跟磕没添任何味道的蛋白粉一样,两眼一闭就直接干了,但现在这颗甜丝丝的小丸子被他含在嘴里,都舍不得直接咽下去。
等沈易安把整颗丹药都含化了,眼珠转了一下,忽然向右侧一倾身,带着那辟谷丹的甜香气息,就吻上了凤祁的唇。
却在男人顺势要将舌头探入他口中的时候,忽然合上嘴巴,用牙齿将对方的舌尖轻轻地咬了一小下。
凤祁的眼神兀得变深,刚要把居然敢来挑衅他的少年压住,再好好教育一番,这人就以最快的速度冲下了床,躲到了卧房的门口。
“师尊,我去外面逛逛了啊,天黑就回来。”
沈易安边说着,边从乾坤袋里取出一身新衣服换上,也不等凤祁同不同意,就赶紧朝着套房的大门溜了,连卧房的门都没顾上关。
凤祁坐在床上,在看着沈易安就跟被狗撵着跑一样的背影,轻笑了一声。
小蝴蝶这是以为到了晚上,他就不跟他算这笔账了?
可他不但要算,还要加倍收利息地算。
沈易安此时还不知他临时起意的恶作剧,又是给自己作了怎样的死。
他左肩托着再次属于他的小凤凰,从上到下,将下面三层的船舱都逛了一个遍,就脚步轻快地向上走到了甲板上。
修真界的宝船再好,到底也比不过现代世界高科技的邮轮,绝大部分的客房都是没有窗户的。
所以,除了少部分住在上等的船舱,或者一上船就开始打坐修炼的修者,这一千余船客里至少要有一千人,都会时不时地去甲板上透透气。
此时偌大的甲板上正是人声鼎沸,因着不同的出身与背景,天南海北而来的正、魔、散修们,在扬帆起航的第二天,显然已经形成了各自的圈子,又因为流光屿禁止在这艘船上动武的禁令,而被迫和平共处着。
沈易安在甲板上转了一圈,就发现行事高调却低声交谈的,多是身穿世家或门派服装的正道修者;肆意谈笑又大声喧哗的,则常是出身低微、自修成才的散修;而不知为何,沈易安本以为会最为嚣张的魔修,反而是最低调,又不惹人注意的。
当然,除此之外,还有几对或老或少的修士夫妇,甚至在甲板的末端还有一对,在那没佩戴着任何饰物的妻子怀中,还抱着个不足一岁的婴儿。
这海上波浪大,船身时不时就会左右摇摆,那婴儿年纪太小,应是有些晕船,便止不住地啼哭,无论那对筑基期修为的年轻夫妇怎么哄,也哄不停。
沈易安想了想,就从乾坤袋中将一颗绿色丹药取了出来,向那对小夫妻递了过去,“这是凝神丹,让孩子闻闻,应该会好受些。”
说起来,这凝神丹还是他刚从现代穿越到神州小世界的那晚,凌应川给他止吐用的。他之后再没机会用过,如今交给这对显然拮据的散修夫妇,倒也算是件美谈。
那对夫妇千恩万谢地接过了凝神丹,给襁褓里的孩子闻过后,原本已经哭嚎到嘶哑的声音就渐渐消止。很快又变成了细小的呼噜声。
沈易安和散修夫妻告了别,就开始往回走,这一次,他就重点留心起那些魔修们。
倒不是他在警惕什么,纯是沈易安上辈子还没机会见到魔修,就死在了他们正道“自己人”的手里,簪生第一次见到坠入魔道的人,难免有些好奇。
前世的凤祁在跟沈易安讲道的时候,曾说过魔修与正道修者所行功法不同,若是真的见到了,像他们合清山这般修至纯心法的,往往一眼就能认得出来。
倒还真是如此。
沈易安此时已是金丹期大圆满的修为,在整个修真界,可以算是中等偏上的水平。这船上修为不如他的魔修,他一眼就能看穿,而修为比他高的,他虽不知对方的境界为何,但也能从其周身的真气中,察觉出对方所修的乃是魔道功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