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祁的生辰就在六月底,沈易安之前知晓归知晓,但修真者的寿数比常人要多百年有余,往往并不在乎生日、年岁之事,再加上这人自己都没什么兴致,他自然不会上赶着去多事,要给他家师尊贺寿。
可谁让他在小秘境中非要嘴贱,为私自参加历练找了那么个倒霉借口,以至于现在时时都要被对方追债。
最要命的是,沈易安上次被问,还是拿着什么“礼轻情意重”搪塞过去,就凤祁这记性,准保还记得他当时都说了什么话。
那时他俩还是师徒,现在更多了一层双修道侣的关系,他得怎样才会显得情意够重?
沈易安咬着嘴唇,和还在等他回答的男人对视了片刻,便想了个一石三鸟的好主意。
“我想亲手为师尊做一支簪子,日后师尊就用我送的簪子,而我戴师尊的簪子,可好?”
沈易安说完,怕凤祁还是不信,又加了一句:“我数遍师尊佩戴的物件,也只有这支桃花簪用得最久,我也能用。”
就如紫府内的三昧真火一般,凤祁同样记不得他的簪子是从何而来,但这支簪也的确和他的剑一般,是跟了他最久的东西。
凤祁以前没去想过这簪子有何特别之处,可他就是自然而然地日日都带着它,从未要将这根与他身份极不相配的木簪子换下,更别提要交给其他的人。
然而如今这支干枯的乌木簪子变成了娇艳的桃花簪,男人在那夜端详了许久,不知为何竟是突然觉得,它合该就是这般簪头挂满粉白花朵的样子,也的确是与他的小蝴蝶更相配。
若是沈易安自己不说,到了最后,凤祁只怕会逼着他将这桃花簪戴在头上。
可如今少年在眼巴巴地要了,男人便低低地笑了一声,将人搂得与自己更近,几乎是要趴在了他的身上,然后,在少年耳边说道:“倒也不是不可,只是,若那簪子做得不好……你就拿自己来抵。”
沈易安虽说去现代小世界里游历了一圈,在网络上学到了不少“新知识”,但他这老司机毕竟也只是纸上谈兵,更别提他自己是被动的那一方。
少年当下就红了脸,眼神闪烁,结结巴巴地说道:“师、师尊可是要起了,徒儿伺候你梳头吧?”
他俩无论是现在的亲密状态,还是谈论的话题,都让沈易安有着危险的感觉,生怕又要被他家师尊“督促修行”了。
凤祁也没揭穿沈易安这么生硬的转移话题,只点了点头,就松开了双臂,任他将掉在了床下的外衫捡起、换上。
沈易安下了床,从乾坤袋中取出一把玉梳子,看他家师尊并没有要先换衣服的意思,就站在床边,慢慢地为其梳笼了满头雪白长发。
凤祁的头发顺滑如丝绢,沈易安试了好几次,才能将它们全数握在手中,便露出了男人的脖颈,与他昨夜大逆不道地留下的咬痕。
他那时都快要发了疯,应是用得力气极大,可也只能在这人身上留下一丝轻浅的红印,哪像是反过来,这人……
沈易安摇了摇头,赶紧把不该想的事都从脑海中赶出去,从凤祁手中接过桃花簪子,继续往下给他束发。
然而,他先前说的时候,不过是病急乱投医,现在真要把自己的本体插进男人的发间,沈易安就有了种难以言喻的羞耻感,放佛是他要日夜和对方有着肌肤相亲,就怎么也下不去手。
“易安?”
凤祁淡淡的声音在沈易安耳边响起,他便一咬牙、一闭眼,强忍着羞意将桃花簪给这人戴了上去。
沈易安做完了这一切,就走到窗边,先将两扇窗户推开。
于是,他便一眼就看到了已快爬上半空的太阳,与院子中正高高低低盛开着的花朵。
那是他昨日在失控下,用灵力催出的花团锦簇。
沈易安的脸上更是发烫,下意识地就想将窗户再关上,却被不知何时站在他身旁的男人用手挡住。
凤祁还未将衣服穿好,仍是只随便穿着里衣,神色间带着些平日里绝不会有的慵懒气息,只是在看向那一丛丛的灵花与院子正中满树的红艳繁花时,又有着那么一瞬间的怔忪。
“这花,居然都开了……”凤祁如同自言自语般地声说了句,又突然发出了声嗤笑,“可惜,有我这三昧真火在,只怕是撑不过今晚就都要凋谢了。”
男人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带着几分冷漠,又有几分说不出的倦意与自嘲。
自沈易安第一次照顾天衍峰上的灵植起,这人就显得冷淡又排斥,沈易安还当他是既不喜欢自己多事,也不喜欢花花草草。
但在这一刻,不知怎么地,沈易安忽然觉得,也许,他家师尊也曾试过,要将着这满院的灵植养出花、结出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