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一声“我们是警察!”的暴喝声,这栋安静的小楼顿时沸腾了起来。
紧接着,刑警和武警到达,将这栋楼里外包围。
祝岁喜和秦时愿一路直达楼顶,路过每一层的时候,都能听到女人的惊慌声和哭泣声。
她的脑袋忽然疼了起来。
这些哭声太熟悉了,熟悉得让祝岁喜骤然间分不清自己身在何处,仿佛她突然被一条线扯着到了一个昏暗的,永远都看不到光亮的地方。
那个地方每天都会充斥着类似的哭声,因为无边的恐惧和机器连接在身体上的疼痛而带来的哭声。
“037号,037号该就位了。”
“037号数据异常。”
“她太调皮了,每一次都不配合。”
她听见这些声音不断在她耳边响起,每一道声音都让她感到烦躁和愤怒,她感受到身体里仿佛有很多虫子在游走,她觉得痒,却不知道到底哪儿痒。
就是烦躁,烦到她很想转身向下跑,随便抓住一个人,用膝盖将他禁锢在地上,拳头打在他身上,一点点地摧毁他完好的皮肤,看着鲜血溅出来才好。
最好,是将一条活生生的生命摧毁在眼前。
她忽然停了下来,用力去挠她的手心,指甲刮过掌心的皮肉,她在痒和疼之间找到了一种舒爽的快感,一抬头,看到秦时愿的目光带着微微的诧异看着她。
“我很烦。”她又重重地挠了几下脖子,力道重的脖间很快露出红痕,红痕上血珠渗了出来,“听到这种声音,我就会很烦。”
她捶着心口,“这里好像有一团气,我呼不出来,我想杀人。”
秦时愿眸光一沉,他快步下来,握住她的手,才发现她的掌心也被她刮烂了,不敢想她做这些动作的时候用了多大的力气。
“岁喜,深呼吸。”他在一片嘈杂中捂住祝岁喜的耳朵,“跟着我的节奏。”
祝岁喜看着他的嘴巴,其实捂住耳朵这件事并没有隔绝太多的声音,只是他的手心和她的耳朵接触,她看着他的嘴巴张张合合,这么简单的动作,却让她忽然心口一滞留。
他捂着她的耳朵,一点点带着她往上走,一点点远离楼下的嘈杂,而后他才松了松手:“怎么样你才能好一点?”
她想挠自己的脖子,想看什么东西被撕毁,被毁灭,此时此刻,破坏什么东西才能让她身体里的这股躁动稍微好受一点。
但她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难道要她亲口告诉秦时愿,我有病,我总是想做一些非常出格的事情,尤其是那些有生命的东西,摧毁他们的过程让我有一种难以言表的冲动和激情?
她摇了摇头,胸腔里那股躁动快要喷涌而出。
就在她握紧双手,指甲嵌进掌心血肉里的时候,秦时愿的胳膊忽然伸了过来。
他撸起袖子,捏着拳头,胳膊横在祝岁喜眼前:“咬吧,这样你会舒服点。”
她的理智告诉她,不可以,不能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