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于方将居成阳拎进了经正院,又叫解九娘进来。
她屋子里,他们刚才回来的时候也看过,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应该有的吃饭喝水睡觉的痕迹,地上也没有什么灰,跟在她后面看,脚下也没发现,衣裳也没少、没洗。
居成阳逆反心起来,又强压下去,她梗直了脖子,她马上就是朝廷命官,她是要协助皇帝的。
解九娘提着裙角娇娇柔柔进来,秦于方端坐在书案后面好像要升堂审案,见了这两位在心里深深地叹一口气。
“别哭了。”
居成阳道。
“解九娘,原名裴灵儿,歌姬,当红时销声匿迹过五年,嫁给了一位乡贤的儿子,生过两个儿子。”
“三个。”
解九娘郑重纠正。
二人对视一眼。
秦于方。
“你在戏班子里生的?”
“我在别家生的。”
秦于方沉默半晌。
“典妻吗?”
“对。”
“典妻是什么?”
居成阳不曾听闻。
“将妻子卖给不能生育的人家几年,生孩子。”
“畜生吗?”
居成阳瞪大眼睛。
“这事并不少见。”
秦于方又说。
“他们会选生儿子多的,卖身的钱归了丈夫,自己的孩子来不及养,典妻时做的孩子和她们也没有关系,养到一两岁就再也不见面,骨肉分离何其痛苦。
若有良心丈夫善待,若没有良心,或是另养妾室、外室,人财两空,儿女不亲,对于一个只能依靠丈夫、儿子的女人是致命打击,许多过不多久就抑郁而终的。
更有甚者觉得妻子失去贞洁,自己没有尊严,日思夜想,怀恨在心,激情杀人,或是预谋杀人,我在案中见过许多,平常时已婚女子失踪死亡,我们都会着重调查她丈夫。”
解九娘嗤笑一声。
“那还好,我还活着,他只是拿着钱养了个外室又在和离之后扶正了。”
居成阳简直不敢相信。
“好事一点没有,坏事一点没落。”
甚至没有养外室的处罚,只要不是与已婚女子通奸,他就一点事没有。
“为什么不反抗。”
“怎么反抗呢?是在刀棍下说不去,是他们会把钱给我,还是把孩子给我,又或者能逃走?还是预谋杀人菜市口问斩?”
解九娘一点看不出颓废过的痕迹,还以为说的不是她,撸起袖子看到陈年的刀伤,那是自杀的痕迹,还有被抽打的瘢痕,笑道。
“只是所有人默认可以吃掉女人,你吃我的,我吃你的。”
“居小姐,我们这样的人没有资本反抗,我们的反抗伴随死亡,我懦弱,不敢做第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