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征娃子会开车?"
"吹牛吧!那铁家伙是随便谁都能摆弄的?"
"快去看看!"
。。。。。。
吉普车稳稳停在顾征家门前时,车屁股后头已经跟了乌泱泱一群人。顾征推开车门的瞬间,一只脚刚踏到地上,就被蜂拥而上的小伙子们围了个水泄不通。
刘向阳和陈兵钻得最快,刘向阳黝黑的脸上还沾着田里的泥星子,陈兵的裤腿一只高一只低,显然是听到消息直接从地里跑来的。
"征哥!"刘向阳嗓门大得像敲锣,一巴掌拍在顾征肩上,"你这是把武装部的车开回来了?"他边说边往驾驶座里瞄,眼睛亮得像两盏煤油灯。
陈兵已经绕到车后想要帮着搬东西,手快得很,"咔嗒"一声掀开了后面的车篷:"让俺看看,你们去了大城市都带啥好。。。。。。"话没说完,他就像被雷劈了似的僵在原地,嘴巴张得能塞进个鸡蛋。
车篷被打开,看到了车里的东西,一个个咂舌不已!这得多收钱啊!他们这一辈子还没见过这些呢,这顾征家是发了?人群中无一不在心中感叹!
"俺的亲娘咧。。。。。。"刘向阳手里的草帽掉在地上,咕噜噜滚到车轮底下。他好歹是工人子弟,可家里最值钱的也就是台缝纫机了。眼前这洗衣机他只在百货公司见过,这可不光是用钱就能买来的!得要票啊!这票可不好弄,听说全国也没多少张!这大腿他果然没抱错啊!
王婆子踮着小脚往前挤,脑后的发髻都散了:"哎哟我的老天爷!这铁疙瘩是干啥用的?"
"洗衣机!是洗衣机!"会计家的小子蹦着高喊,嗓子尖得能戳破天,"我在县里见过,往里倒水就能自已转悠!不用手搓!"
“啧啧啧,这懒人还就是有懒福啊!洗衣服都不用手洗了!”人群中有人酸道。
“这得花多少钱啊?!”有人不甘心的问道,畅想自已有一天也能不用手洗衣服,特别是冬天,两手伸进水里,哎哟,冻得满手冻疮!
顾征正弯腰搬电饭锅,闻言直接说道:"这是林栀娘家给的,多少钱我也不清楚。"他说得轻描淡写,却让现场瞬间安静了三秒。
大家之前都觉得顾征娶了林栀是林栀高攀了,林栀成天好吃懒做的,还挺同情顾征的,这也才没过多久,怎么感觉顾征家里就越过越好了呢,这就是传说中的旺夫?人群中有啧啧称奇的,也有酸得牙疼的。
能娶到林知青,顾家真是祖坟冒青烟了!
顾征也成功的把自已的形象变成了人们心中的:软饭男!
那些爱拈酸的人毕竟是少数,大多数人尤其是村里的年轻男人对顾征会开车的事感到与有荣焉!这年头会开车的人可不多,他们村里就有!这不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没准以后讨媳妇儿都要好讨些!
“我刚刚看到征哥打方向盘,那动作太帅了!”二愣子他学着顾征的样子虚空转方向盘,差点扭了手腕。他现在老羡慕顾征了。
"可不是!"人群中不知是谁吼道,"咱们村也有会开车的了!以后去相亲,那还不是一相一个准啊!"
“哈哈哈哈。”人群哄堂大笑。
这时,林栀牵着豆豆和岳瑶从车里下来,外面人多,他们直接就先进屋了,留着自家男人和陈兵、刘向阳几人搬东西吧!
东村头,地里。
“啥?征娃子回来?还是开的汽车回来?!”顾父顾建军手里的锄头差点掉地上,还好没砸到脚。他赶紧往顾征家跑去,这不是在做梦吧?他小儿子开的车回来?不是坐的车?”
几人正在搬东西,顾父也到了大门口,众人纷纷让出一条路。
“爹。”顾征正搬着东西,看到自家老爹过来,赶紧招呼道。
“嗯,回来啦?”顾建军稳了稳心神,他可不是那等没见过世面的愣头青!实际上他现在走路都有些软绵绵的,像是踩在棉花上,感觉不真实。
顾母也到了,看到从车上往下搬的东西,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我的老天爷啊!这得花多少钱呀?!
人群外围,曹旺的脸黑得像锅底。曹旺此刻也悔得肠子都青了,这林栀娘家不得了啊!而且是有了不得的本事!这顾征这泥腿子都能开上小汽车了!如果他们家之前没和林栀结怨,估计还能上去捞着点好,现在。。。。。。想着自已那不争气的女儿还在农场改造就气不打一处来!早知道就不接她回来了!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不单单是他后悔了,同样悔青肠子的还有知青点的老知青们。按说来他们和林栀是同一批知青,关系也理应是最好的,奈何当初他们狗眼看人低,集体排挤人家,这下好了,眼看林栀好起来了,他们心里都蠢蠢欲动,想着怎么才能拉近点关系。
“嗯,刚回来,爹先进屋。”顾征说道。
顾父脸上满是喜色,若不是还有点理智,他早就用他的大嗓门哈哈哈的大笑出声了!
顾父顾建军背着手站在堂屋门口,脖子伸得老长,眼睛就跟黏在吉普车上似的。他那双布满老茧的手来回搓着。
"爹,想不想坐着车兜一圈?"林栀端着茶缸子出来,一眼就瞧见公爹这副模样,差点笑出声来。
顾建军老脸一红,连忙摆手:"这、这哪成!公家的东西,弄坏了咋整。。。"话是这么说,脚底下却像生了根,半步都没往屋里挪。他好想,但是他就是不说!
林栀哪能看不出顾父的心思:“爹,不碍事的。”说完看向屋外的几人,都搬得差不多了,就朝屋外的顾征喊了一声:“顾征,你带着爹和陈兵他们出去兜一圈吧。”
顾建军一听要坐小汽车,胸腔里那颗老心脏顿时像年轻了二十岁,扑通扑通跳得比生产队打谷机还欢实。他活了大半辈子,坐过牛车、马车、拖拉机,就是没坐过这铁皮包着的四个轱辘。男人啊,至死都是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