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阳光也正好。
束芝打完针水吃完了午饭后,和蕾姐依旧来到后花园晒太阳,这是她出了病房后能去的地方。
晒了没多久,束芝感觉口渴,于是回到了走廊下的阴凉处,并拜托蕾姐帮忙去买水,她则坐在轮椅上,观察着周围人的行为举止。
这是她的习惯。
她从小到大一直都是话很少的人,情绪起伏也不大,大多数时候都喜欢待在一旁默默关注着周围的人。
比如现在,她一眼就看见前方走廊尽头台阶处坐着的一个男人。
男人背对着她,看起来很高,身形瘦削,怀里抱着一张画板。
从束芝的这个角度看过去,男人似乎还在动笔,时不时抬一下头看向对面的药房方向,露出来画板的一角隐约可窥见是一个女性。
束芝也顺着男人的目光看向药房,越发觉得奇怪。
这个时间点药房早午休了,没什么人在那,更不用说有什么女性。
束芝将双脚从踏板上放下来,微微用力碾了碾,感觉没什么疼痛,于是尝试着站起来并走了两小步。
果真不疼了。
她一下子想到了那瓶营养液。
竟然真这么有效果,不仅腿不疼了,就算动作大点胸口也不疼。
束芝踩着拖鞋,走得不紧不慢,没刻意放轻脚步的慢慢来到了男人身后。
男人坐在最上面的一级阶梯上,背靠柱子,并没影响行人上下楼梯,对于束芝的到来更是没什么反应。
男人的确很高,他哪怕坐着,脑袋也到了束芝的胸口部位,他微微侧着,也是这时候束芝才基本看见画板全部的轮廓。
的确画着一个女性,只是背影,没有脸部。
画上的女人长发及腰,手里拎着满满的一袋药,穿着条纹针织背心连衣裙,脚踩一双平底鞋,因为是素描,看不出衣服穿的是什么颜色。
束芝正看得认真,男人却冷不防将画纸撕下来,揉成一团,丢进随身携带的一个袋子里。
不难看出来,袋子里已经有好几张被揉成球的废稿。
事情发生在眨眼之间,束芝惊愣之际,男人却突然回头,与束芝对视上。
男人相貌平平,很普通很大众的一张脸,没什么突出的地方,只是看起来很瘦,但是瘦得并不过分,唯有一双眼睛,不含一丝情感,倒是皮肤还挺白的。
束芝抿了抿唇,有一丝做了坏事被人抓包的窘迫。
不等她说些什么解释一下,男人已经回过头去继续动笔,仿佛束芝不是在看他,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
寥寥几笔就勾勒出人体的曲线。
依旧画的是刚才他画的那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