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枭回头,冷玉似的面庞上甚是不悦:“雪信,你越矩了。”
雪信面上一白,狠狠地掐紧自己的手,眼睁睁看着宋枭往栖月馆去。
郎君回来这么久都没往栖月馆来,烟箓还以为宋枭不会来了,见到宋枭的那一刻,她像见到鬼一样差点儿吓跌在地。
宋枭淡漠地看着她。
烟箓心虚地忙跪下:“郎,郎君恕罪。”
宋枭收回视线,看向里间:“她歇了?”
“叶,叶小娘子她…”
烟箓纠结地支支吾吾,叶倾舒从里间缓缓出来了。
宋枭只一眼便察出了不同,不觉锁了眉:“脸怎么了?”
烟箓身子一抖,双眼又是慌张又是恳切地望向叶倾舒。
从回到栖月馆,叶倾舒一直都很配合。
不仅配合敷粉遮盖伤势,甚至还反过来反复安慰烟箓不要担心,她不会将今天的事儿说出去的。
其他人这样说,烟箓是不信的,可这话从叶家贵女嘴里说出来,她信。
叶倾舒对着烟箓笑了笑,示意烟箓不用惊慌。
她往前走了两步,而后毫无声息的直直倒在了宋枭的面前,像被忽然折断的花枝。
宋枭呼吸陡然一滞,方才的淡漠全然消失,满目惊慌地疾步上前抱住她。
烟箓的呼吸也跟着滞住了,睁大双眼,满目颤抖地看着倒下的叶倾舒。
叶倾舒的嘴角涌出血水,宋枭刹那间头晕目眩,全身血液仿佛都被冰封了。
他破声唤人:“快去请大夫!”
烟箓一张脸肉眼可见地铁青,显然是怕到极点,垂着头跪在地上,不敢动弹。
宋枭快速抬起叶倾舒的下巴,捏开了她的嘴,将手指探进她满是鲜血的嘴里。
舌头还在,可她的嘴袋,舌尖和嘴唇都破了。
宋枭也不知自己是该松口气,还是如何,他只知自己的手指在颤抖。
他像抱着救命稻草,紧紧地抱着叶倾舒,将她抱至了里间的床榻上。
怀里的人呼吸微弱,要不是能感受到她温软的体温,宋枭都以为她已经香消玉殒了。
她此时就像细小的沙子,随时能从他的指间滑走,宋枭的手臂无法克制地一点点收紧。
破了的嘴袋和嘴唇皆位于肿起的半边脸。
他抬着指腹,轻轻摸了摸叶倾舒肿起的脸侧,眼里逐渐漫出丝丝缕缕的阴戾,侧眸看向烟箓。
不一会儿,屋子里外跪了一地的下人,烟箓等贴身服侍叶倾舒的几个丫鬟满脸惊恐地跪在宋枭面前。
宋枭:“说。”
下人们的头深深地埋在地上。
烟箓眼里闪着挣扎:“高妈妈来传话,主母要见小娘子。”
宋枭语气冰冷:“我没那么多耐心。”
烟箓闭了眼睛:“娘子叫了粗使婆子掌了小娘子的脸。”
屋子里的气息骤冷,烟箓几人宛如置身冰窖。
打破屋内窒息寒意的是赶来的大夫,他背着药箱,一边擦汗,一边跑进来。
骇名远扬的宋枭就在眼前,大夫不敢耽搁,放下药箱,就马不停蹄地将要给叶倾舒把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