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周围众人都以一种奇怪的眼神看向许琅。
“商人不可信?”
吴世昌哈哈大笑,“你不也是商人之子,既然商人不可信,那我们为什么还要相信你的话?”
许琅淡然道:“正因为我出身商贾之家,因此对于商人逐利的天性再清楚不过。”
“一旦废除盐铁专营,盐铁的价格故而会在短时间内降低,但时间一长,大盐商们没有了限制必定会借助自身庞大的资源行垄断一事,只怕到时候盐铁价格只涨不降。”
“而且盐铁专营时,盐铁的质量有官府监制尚有保障,但如果放任商人经营,恐怕老百姓吃的一斤盐里会有半斤的沙子!”
他笑眯眯地盯着吴世昌的双眼问道:“吴总商,你觉得这些事在场的总商们能不能做得出来?”
吴世昌脸色一滞。
他有心否认,但许琅说的这些事确实是他们能干的出来的,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哈哈,无奸不商嘛。”
梁溪朝着吴世昌哈哈大笑,“咱们都是这么过来的,没什么不好意思承认的。”
闻言,大殿上一众总商都是露出了满脸尴尬的神色。
钱仁礼眉头微皱,“商人逐利不可控只是小事,废除盐铁专营真正为的是与民让利,缓解天下税赋,做到藏富于民。”
“施行仁政,方能治世。”
许琅点了点头,“我并不反对藏富于民,实行仁政更是一点错也没有,但如今的大乾是个什么样子,我相信钱老夫子比我更清楚。”
钱仁礼沉默了。
如今的大乾内有天灾不断,外有北莽骑兵屡次叩关,堪称内忧外患。
不说整个大乾,就是海州现在也是匪盗横行。
天下乱象已显。
“如果没有盐税作为强有力的支撑,军队的粮饷、武器便无以为继。”
许琅继续说道,“一旦北莽骑兵攻破北方边关便能一路直驱中原腹地,到时候藏富于民就变成了待宰的羔羊!”
“钱老夫子,靠仁政可抵挡不了北莽骑兵的铁蹄!”
听到这,钱仁礼不由得一愣。
就连之前对许琅有些轻视的众人,此时看向他的目光也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哈哈,好一个靠仁政可抵挡不了北莽骑兵的铁蹄!”
原本一直作壁上观的江渊忽然大笑出声,“没想到你小小年纪竟会有如此见解,还真是英雄出少年。”
“确实,对于我们这些只知打仗的粗人来说,粮饷和武器辎重是重中之重。”
“以往老子每次提出需要增加粮饷的需求时,总有一帮文官跳出来指责老子是想要吃空饷,根本不会想到老子那些在一线作战的士兵们会有多艰苦!”
“嘿,真他娘的操蛋!”
说到这,他眼神不善地扫向大殿内的某些官员。
被看到的人脖子一缩,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此时的钱仁礼被许琅连续驳斥,脸上已经有些挂不住了。
他高声道:“就算这样,难道要眼睁睁看着黎明百姓遭受盐政贪腐之苦?”
许琅摇了摇头,“晚辈知道钱老夫子心系苍生,但盐铁专营乃是国家命脉,岂能因噎废食?”
“盐政贪腐之风自然不能坐视不理,依我看应用重典!”
“效仿昔年高祖改制盐法时,三日斩杀三十六贪吏,只有以雷霆手段,方能除恶务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