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的震惊不是没有道理,自先帝成化二十三年设立盐铁专营开始,到如今的永徽七年已经过去了足足八十多年的时间。
在这八十多年的时间里,盐铁专营已经深入到了大乾朝的各处,成了人们根深蒂固的意识。
所以当钱仁礼提出要废除盐铁专营时,大殿上许多跟盐业几乎打了半辈子交道的人一时间都愣在了原地。
不过唯独有两人除外。
吴世昌和李德恭在经过短暂的惊讶后对视了一眼,皆是露出旁人觉察不到的得逞笑意。
不枉费他们两人这一年多来的布局,终于是将钱仁礼这条大鱼给拉下了水。
在福王就藩海州这几年来,许山和梁溪的相继崛起让他们两家在海州的盐业地位受到了极大的冲击。
两人并不傻,知道许山和梁溪的背后有福王撑腰。
目的就是要打压他们这些海州的豪族势力。
如果再不采取行动,恐怕过不了几年许山和梁溪就会取代他们,成为海州盐业的新话事人。
既然正面交锋争不过,那不如就掀了整个棋盘!
废除盐铁专营虽然对他们两家会有一定的影响,但许山和梁溪没了总商这层身份后根本不可能与他们这种有着百年底蕴的豪族相争。
为了能够顺利地废除盐铁专营制度,他们便将目标放在了虽然辞官回乡但依旧有着极高名望的钱仁礼身上。
这位曾经的太子少保,一言一行能够直达上听。
只要钱仁礼通过自身的名望的地位让盐铁专营从此废除,那吴家和李家在海州的地位将永不会动摇。
为此他们不惜在钱仁礼游学著书的沿途安排了各种盐工劳苦的戏码,甚至还买通了不少文人造势,借诗文痛批盐政腐败。
目的就是让钱仁礼对盐铁专营制度产生厌恶。
现在看来,效果还不错。
至于这段时间他们频繁进出福王府,只是在制造假象罢了。
此时终于回过神来的福王连忙向钱仁礼问道:“钱老,盐铁专营乃国之根本,为何轻言废立啊?”
“殿下此言差矣,为政者,当以民生为本!”
钱仁礼摇了摇头,“但老夫回海州游学著书这段时间却见到了太多惨状,盐吏腐败横行,强征苛税致使民不聊生。”
“敢问殿下,这样的盐政如何能为国之根本?”
福王被问得哑口无言。
钱仁礼接着说道:“往昔圣王治世,不以山海之利充府库,而以仁义之道安黎庶。”
“如今当务之急应是早日开放盐铁之道,还利于民!”
一番话讲完,大殿之内静得可怕。
福王眉头紧皱,一言不发。
下面的官员们则面面相觑,没有一个人敢率先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