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老太爷以前是个很健谈的人,但自从孙女、孙女婿死后,他苍老的同时,也变得沉默寡言了。
世界最大的痛,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
幸好,有祁夜临在。
虽然不是亲孙子,但在目睹他为祁家做出的贡献与付出,祁老太爷是打心眼里认可他。
还把对孙女、孙女婿那份爱,全都倾注于他。
无奈,祁夜临不像孙女唧唧喳喳,倒像儿子,要么闷声不吭,要么一句话噎死人。
气得他,没事就在家大骂儿子。
他儿子不光不生气,反而觉得,父亲有力气骂自已,说明他至少再能活个一百年。
然后……
祁老太爷每天就把“我怎么还不死”挂嘴边。
说来也奇怪,人人都忌讳死,要避谶。
他就偏不。
而且真是越活越年轻,今年都七十了,红光满面,精神抖擞,像个三十出头的小伙子。
“老太爷,小公子回来啦。”
在祁府,祁夜临不是高高在上的慎王,他是家人与下人心目中的小公子。
原本因为不满儿子媳妇,给自已摆席的祁老太爷,听到下人的通报,眼睛一下子睁开了。
“临儿。”
“孙儿给祖父请安。”
“哎呀,乖孙,快起来,让祖父瞧瞧你。”
祁夜临疾步走向祖父,微微曲起腿,为的是让祖父能摸到自已的脸。
“怎么又黑,又瘦,是不是柏衍私下又安排你做什么事情了?”
“我哪里敢差遣他呀。”
身后,传来祁夜临父亲祁柏衍的声音。
“见过父亲。”
祁夜临给父亲行礼后,转身跟祖父解释:“因为沈家售卖发霉大米一事,各地官府的粮仓都要检查,我一直在为此事忙碌。”
“丧尽天良的东西,咋能拿粮食开玩笑,听说此事还是长公主发现的?”祁老太爷提到顾朝颜之时,不是嫌弃是满满的欣赏,“我就说,这丫头靠谱,对了,她今天是不是会来?”
祁夜临一怔,诧异地看向父亲:“您……”
“是您母亲邀请的,至于她来不来,暂时不知道。”
“我说,你前几日找我,说什么考虑到我的身体,不给我大肆操办宴席,就是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顿饭,原来你们两口子是偷偷请了长公主来。”祁老太爷立马吹胡子瞪眼,“咋滴,你是怕有人欺负长公主?”
“公公,您在家安度晚年,可是不知道,上次桃花宴与永宁郡主的宴席,长公主一直被人找不痛快,儿媳想着不能让她来咱家,还被一些闲杂人等搞得都没心情吃饭,所以……”走进来的祁夫人对着公公屈膝行礼,“这次是我的主意,与相公无关。”
“你们两口子,就是心眼多。”
“都是您教得好。”
“去你的。”
祁老太爷踹了儿子一脚:“既然长公主要来,让厨房准备她爱吃的,对了,我记得她最喜欢吃文茵做的桂花汤圆,儿媳妇……”
“公公,您放心,我都已经吩咐好了,就等着她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