碍着祖制,南北两直隶和浙江福建两广是较少封藩,甚至是不可封藩之地。
诸藩又不欲去辽东和云南,甘肃等边穷危险地方,是以河南山东湖广便成了封藩最多之处。
湖广现有多家亲王几十家郡王,加上众多的宗室将军,中尉,不抢地方资源才是奇怪的事,只抢钱粮不做事,比土匪还可恶,在地方人自是人憎鬼嫌。
计世成倒是没有说什么,只对姐夫笑道:“人言不足畏,亲藩所在地方人言浮议多半如此,又能如何?”
宗沐云倒是听了出来,大舅哥这一次在常德等自己,未必就是为了亲谊,而是多半听说自己在王府又受了重用,想在王府内谋个差事。
这也是人之常情,如果计世成不是想谋差,多半对王府也没有好话。
如果能侪身其中获得俸禄好处,王府所行所为自是大抵无所谓。
当然是不能突破底线,比如当着这些士人之面强取豪夺,以至伤人性命。
如此之外,真的是无所谓了。
宗沐云不置可否,吃罢了早饭与计世成一并联袂出门。
两人安步当车往王府而行,越是接近,就感觉气氛越发凝重。
在街头巷尾处到处都有常德卫的官兵持着刀枪肃立驻守,还有常德府的衙差持着水火棍或铁尺之类的武器,也是在全副武装的戒备着。
待接近东华门地方时,大半的住家还是关门闭户,有一些伸头探脑想要出门的直接被衙差给喝斥回去,砰砰关门,不得外出,更不得窥探。
王府长史司天明后征调了多辆大车,多半是给王府送菜或是运送垃圾的车辆,还有附近几家商行的大车,宗沐云抵达时,这些大车也是刚刚从东华门出来。
大量仪卫亲军护送车辆出来,宗沐云和计世成都是看到,大车的席子下头,摞着成堆的尸首。
这些尸首看来是直接送往城外暂放了,事后不管是葬在乱坟岗还是由各家亲人领回下葬,暂且都不可能直接交付给人。
这样的场面令在场所有人都面色凝重,那些原本威势极大的差役,此时也都多半是面无人色,看向东华门方向时脸上充满敬畏之色。
待宗沐云抵东华门时,发觉守备比平常森严的多。
但带队的武官却只是个总旗,不似平时是仪卫司的百户为主。
验看了宗沐云悬在腰间的铜牌之后,守门总旗当然是不会放计世成进去,对宗沐云颇有歉意的道:“王府这几天都不可能放外人进入,最多是张总督和李知府等人进来善后,料理几位郡王的后事,宗先生如果要引荐人给殿下,也须殿下首肯,发下进出对牌,咱们才好放人进去。”
计世成隐觉失望,也是有如释重负的感觉。
原本心头抱着无所谓的态度而来,此时却也是感觉眼前之地不是善地,经过杀伐之后,自有一股凝重的血腥气息萦绕鼻尖,颇为令人不适。
看来王府之中,果然是发生了不得了的大事,再想想那大车上的尸身,隐隐然竟有些令人毛骨悚然的感觉。
计世成忍不住道:“姐夫,还是先回去,过几天再到王府来较好。”
“算了,一路行来已经谨慎小心,看来大事已了。”宗沐云摇头道:“昨天就该来的,今天已经进了王府又转身离开就没有道理了。至于你的事,殿下应是用人之际,我当然是要极力举荐。”
计世成自己倒是没太多把握,只是苦笑道:“小弟并无所长,成或不成,随缘就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