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迟钝的王文海,在场的诸多官吏也是有类似的感觉。
硕大的主殿,两侧配殿,正南面大开的五开间殿门。
殿前陛阶,广阔的广场肃立着不少仪卫亲军,各个武官按着刀,在殿廊和门前,在汉白玉的栏杆前来回走动巡逻着。
不少人是从热闹非凡的承恩门那边过来,大量的灯景灯山和搭着丝绢的彩棚,熙熙攘攘的人群脸上都带着笑容,挑夫和进官的官员家眷络绎不绝,昔日防备森严的王府今日门户洞开,任由人出入进来替王太妃贺寿。
从那样喜气热闹的地方到得这平静的王府正殿,那边的热闹喧嚣仿佛是被一柄无形的宝刀给一下子切断了。
人们隐隐感觉到有一些肃杀之气,仿佛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但四周遭的一切又相当平静,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陈纲身为仪卫正也是扶刀肃立着,他看看四周殿阁之间,轮值侍卫都出于自己的安排,为了防止方世猛察觉不妥,安排的都并非是陈纲心腹,而是正常轮值,眼前武官,都出于陈纲的安排。
这令得陈纲不安的心理安稳了下来,他不动声色的看了张耀祖一眼,轻轻点了点头。
张耀祖则是看了不远处侍奉的李简一眼,这个小宦官眼神与之相对,微微一抖,但还是不动声色的往后退了几步,接着便是从正殿后的侧门悄悄转身而出。
承奉正李富宁上前一步,沉声道:“殿下今日未必要亲身而至承恩殿,人多嘈杂,殿下此前曾经大病,恐人多遭遇病气,可由奴婢代送贺寿之礼,待晚间外臣退出,殿下再至承恩殿贺寿即可。”
朱载墐微微一笑,对李富宁道:“那倒是不必,太妃过寿,我岂有不亲自去贺寿的道理?只是,要等此间事了。”
李富宁眉宇间略有些焦躁,又是拱手道:“那殿下去内殿暂且休息?”
“不必了。”朱载墐道:“常德府衙距离王府极近,王长史此去往返也不会超过半个时辰,我便在这里等罢。王府仪卫是拱卫王府,护卫本王,他们出了事,不论亲疏远近,都是与王府息息相关,我身为亲王,这事就是着落在我头上,站上一会等消息又如何了,总不至站这么一会就将我累病了!”
在场的诸多仪卫司武官和亲军们俱是听到了这话,各人脸上都显露感动之色。
如果朱载墐光说漂亮话,仪卫们也不蠢,想叫他们因为几句话便感动,也是绝无可能。
但眼前这位,从冬天赏亲军钱粮而吃了挂落,又拨付钱粮给亲军加饷,虽然加了考核名义,但亲军仪卫们都很认可和承情。
这些亲军护卫在常德府是外来人,几十年间在常德府不过刚刚扎下根,想和常德卫一样在市井中过活还有待时间,他们相比常德卫的官兵来说过的更为艰苦一些。
一直以来,所有亲军护卫对上头特别是亲王殿下都有幻想,不过老荣王对亲军仪卫几乎不闻不问,不假辞色,这不免令人失望。
所以朱载墐虽然只做了寥寥的几件事,仍是令这些仪卫亲军们相当认可和感激。
又听到朱载墐眼下说的话,很多武官和亲军将士,脸上都是显现由衷的感动之情。
哪怕朱载墐为的是赵家的那一伙人,但对方虽是常德卫出身,现在也是在仪卫亲军里,而且大伙儿都是武职,大明的武职被文官们压制的太狠,所有武夫心里都有一股怨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