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正笃最近都在府中处理公务。
段云舒得了消息,便三天两头往季府跑。
他不是送新得的公文册子,就是请教漕运账目上的疑难,几乎日日都来季府报到。
有时他一待就是一整天,偶尔还会留下用饭。
这份殷勤府里上下都看得一清二楚。下人们瞧在眼里,私下里都为自家小姐高兴,觉着大小姐往后定能有个好归宿。
每次前院传来段云舒的消息,季昭寰都会立刻回沐芳院,直到人走了才肯出来。
秋日清晨,晨光给院子里的菊花镀上一层暖光。
季青妩正在院子里散步,远远就瞧见段云舒提着个食盒进了前院。
那食盒上的图样在晨光下格外显眼,一看就是老字号"黄鹤楼"的样式,是长姐最爱的菜式。
“段公子又来啦?”春芽凑到季青妩身边,压低声音:“这都连续五日了。”
季青妩望着段云舒轻快的身影,叹了口气。
自从长姐开始有意疏远段云舒,他像是变了个人,来得愈发勤快。
昨日是送新出的诗集,前日是借口请教季父书法,今日又带了特色菜。
“段公子这么上心,大小姐怎么就不领情呢?”
季青妩摇了摇头,长姐向来能拿定主意。
最近季正笃突然注意到季青妩这个小女儿,叫她叫得勤了些。
季青妩每次去书房,十有八九能碰见段云舒。
那人心思细腻,连带着给她这个“小姨子”也备了礼。
书房里,季青妩正在里间的案几上练字,她字才写了几个,注意力却被屏风外的动静吸引了去——段云舒正将食盒放在紫檀案上:“伯父,黄鹤楼新出,想着昭寰。。。。。。”
“你有心了。”父亲抚须笑笑,“正好昭寰今日也练了字,我让人唤她来。”
段云舒连忙摆手:“不必打扰昭寰,小侄就是。。。顺路。。。”他虽是这样说着,耳根却悄悄红了。
季青妩躲在屏风后看得真切,段云舒说“顺路”时,手指会无意识地摩挲袖口。
临近晌午的时候,父亲果然派小厮唤来了长姐。
段云舒正陪着父亲对弈,见长姐进来,他立刻起身行礼,眼中藏不住的欢喜。
“昭寰来了,”父亲起身,状似无意地扫了眼棋盘,“段公子特意给你带了礼物。”
段云舒捧出一个锦盒,里面是一支累丝金凤簪:“上月去江南办差时看到的,觉得适合你。。。。。。”
长姐低着头接过,道谢声极低。
季青妩瞧见父亲临出门前,悄悄给她递了个眼神,有意让她“监视”。
父亲前脚刚走,段云舒就迫不及待开口:“昭寰,听说你最近在读《楚辞》?”他小心翼翼地,“我新得了套刻本。。。。。。”
长姐一直盯着案几上的锦盒:“多谢段公子美意,只是近来事忙,怕辜负了好书。”
季青妩瞧见段云舒喉结滚动了一下。去年这时,长姐还会兴致勃勃与段云舒讨论诗文,有时候还会为了一句注解与他争得面红耳赤。
如今却连个正眼都不给。
“江南新到的云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