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世子夫人亲自找了过来,宋太医连忙放下手中的医书,整理仪表出来迎接。
“殷少夫人,抱歉,让您久等了。”宋苏白不擅与人打交道,脸红红地行了个礼。
用现代话说就是社恐。
身怀本事却不善言辞,也难怪他在太医院混得那么艰难。
云翡月没记错的话,宋太医在殷如晦死后便回了太医院,然后卷入了一桩后妃纷争,被殃及池鱼。
等殷如晦有能力搭救他时,他已经在水牢里折磨得半死不活。
怪只怪,宋太医太有原则,不愿同流合污。
一腔热血都付予了医学与师门,最后却信仰崩塌地死去,也是很悲壮的一个人物了。
云翡月压下心头诸多思绪,温和笑道:“宋太医不必多礼,是我贸然打扰了。”
宋苏白便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窘迫地站在那儿。
他在太医院待过一段时间,宫里的主子们都不会与他客套,该做什么便做什么。
云翡月:“今日过来,是想了解一下世子的病情,本来前些日子就该过来请教了,奈何一直没能实施,也怪我不上心。”
宋苏白两天前便听过这话,那时他确实怀疑云翡月对世子不够上心,但经过这两天的观察,他已经完全打消了这个怀疑。
藏不住话地道:“殷少夫人不必自责,是世子故意不让您知道的。”
世子成亲这些天,精神头意外地好,每次看诊都向他炫耀,还要专门嘱咐他,千万别被云翡月堵到了,免得对方问东问西。
那时宋苏白不懂其中的人情世故,只以为殷如晦对换亲的妻子不满意,不想让对方插手自已的病情。
如今才知道,殷如晦并非对妻子有微词。
他分明很在意妻子的看法。
否则也不会一声不吭地圆房,这在宋苏白看来,根本是不可能的事,世子早在一年前就失去这个能力了。
种种的破败,都靠殷如晦若无其事地撑着罢了。
也不知道花了多少心思,才让自已看起来也还好,只是比正常人羸弱了一些而已。
宋苏白:“好的,您里面请。”
云翡月跟着踏进了宋太医的书房,里面一屋子全是医书,自然也少不了那种淡淡的苦涩药味儿。
“请坐。”
“宋太医也坐。”
不多时,小药童便送上一盏茶。
云翡月抿了一口,平和道:“我来之前,已经与世子请示过了,宋太医无需隐瞒,直接与我说出实情便是。”
宋苏白也猜到了这个结果,经历过这两天的意外,他也不敢再隐瞒世子的枕边人。
便将世子的诊断手札拿出来,送到云翡月手上。
“世子病得太久,现下已是强弩之末,若是好生将养着,别劳神动气,或许还能撑个半年。”
顿了一下,宋苏白叹气道:“一应事项都写在里边了,殷少夫人看了便知。”
云翡月已经翻开了第一页,最早的诊断手记,竟然是四年前,闻言郑重地点点头:“多谢宋太医。”
顿了一阵,珍惜地捧着手札又道:“我来到世子身边太迟了,对他的过去一无所知,幸而你写了这本手札,我会认真看的。”
宋苏白:“您不必客气。”
他想说,其实自已很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