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丰没察觉到他更深的情绪,而是继续骂着盛建兴:“我他妈总算是知道了,这就是个无底洞!
所以我跟你说,你找盛雪阳,只有麻烦!
再说难听点,她爸什么样,她最清楚,所以当时在医院才咬死不说,她自己也知道,会给你找麻烦。
你别看我叔叔现在对这个女儿不闻不问,哪天要是真的嫁得好,他第一个闻着味找过来。
你看看我爸就知道了,帮他擦了多少屁股!
我也实话跟你说,我奶奶走的时候,给我妹妹留了笔钱,放在我爸那,就是想等她嫁人了,陪嫁给她,大家经济上差不多,她自己手头宽裕,日子才能不被打扰,平衡地过。
跟你,她差太多了。
我也不想她撞南墙一身伤,最后还无家可归。
谈恋爱归谈恋爱,和结婚终究是两码事。
别的不说,你就回去,跟你爸妈把我们家情况一说,你看你爸妈什么反应。
对盛雪阳来说,找个普通的人结婚,离开原生家庭,有个自己的家,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高庭沉默地听他细数着这些现实的理由——他今年也三十出头了,不是毛头小伙子,不会因为一时的冲动和欲望,非要死磕。
盛丰说的话他都懂,恋爱两个人快乐就行,但是婚姻始终会涉及到双方家庭。
经济的差距,家庭的成分,乃至外貌的优劣,都会被当成是彼此考量的条件和筹码。
现实很残忍,有时候会忽视一个女孩的努力,无论她有多好,都会被这些污点盖住。
哪怕她真的能忍痛割肉般,将血亲从自己身上切割掉,可对于审视她的人来说,连让她自证的机会都不会给,大部分人只会在第一时间掉头,无所谓她有多好,无所谓她有多努力,污点的存在即是罪孽了。
但他依然对盛丰这番说辞不满,什么叫找个普通人,就是最好的结果了?
说得好像谁给她一个家,她就该感恩戴德摇尾乞怜似的。
他能想象到,如果是家里人给她物色结婚对象,那一定是个平庸的,死水一般的男人。
他们对待她的态度,就像是以前农村院子里生下的一窝小狗,不忍心杀了吃,又不愿意养,找个缺狗看家的人家,脱手出去,去了任劳任怨,摇尾乞怜,所有人皆大欢喜。
可他心里的盛雪阳不是这样的人,也绝不能去过这样的日子!
高庭低头看了看高楼下密密麻麻的灯火,每一盏都有自己的家,他早就想定了,迟早他也会给盛雪阳一个家的。
他转过脸来,眼神示意盛丰朝屋里去看,潘潘正抱着孩子在做游戏,欢快地好像在发光。
他将人含在眼里,认真地对他说:“盛丰,看人不能太局限,你根本就不了解盛雪阳,她只是年轻资历浅,并不代表她不堪一击,可以任人揉捏,她比你想象得要优秀的多。
我知道你什么意思,但我还是要问你,我要是继续坚持,你怎么办?”
他不想跟盛丰争论辩驳什么,这本身就是个无解的辩题——说他不在乎?说他会说服家里?还是说自己有多爱她?
这些都是无用的,辩论赢了又怎么样?
口舌之快罢了。
只有他的选择和行动才最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