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今禾被他这突如其来地追问惊吓到,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回应。
她懵懵地看着他,满眼皆是疑惑。
尾随宫人四散开。
殷珩紧接着给出了数个选项:“夫君?亲人?朋友?还是……你的客人。”
她咽了咽口水:“殿下在瞎想什么呢,臣妾自然是将你视作夫君,怎会有其他无缘无故的可能。我又不是红倌娘子,不需要虚与委蛇地与君卖笑。”
他盯着她:“你在湘妃牌位前,为何一句不提孤。”
“我自离开扶桑后,就未能祭拜母妃。今日实在太过激动,自然是想到什么说什么,并未考虑到其他琐事。而且,我能给母妃上香,也是托了殿下的福,我在心里早就感恩戴德了。”
“琐事?你与孤成婚的事,难道没有染香阁重要?”
气氛分外凝重,她有些不知如何回嘴,只能低声安抚:“母妃在天有灵,肯定早就看见我身披嫁衣成婚的模样,我又何必多此一举。殿下,时辰不早了……”
他冷笑一声:“母女连心,湘妃在天上,看见得究竟是你与孤成婚,还是你见异思迁,在千里之外进行的那场婚礼。”
阮今禾感到莫名其妙:“那场婚礼不也是你在旁边吗?你为何要纠结这些,我如今已经嫁入东宫了,即便心里不愿意,也与你绑在一根绳上了。你不要太贪心,对着我索求无度。”
她真是搞不懂,都说女人爱翻旧账,怎么他一个大男人也喜欢反反复复翻过去的事。在满城与她拜堂的人不也是他吗?他在这里生哪门子气?
殷珩拧着她手腕的指节促然收紧,脸色阴沉极了。
是的,他不过是想要她把他当作夫君,哪怕是比常人亲近一些都行。可这些想法,被她视作索求无度,视作冒犯。
“若是你当初嫁给谢昭,你今日在湘妃牌位前,也会不提一句吗?”
“当然不会,我没那么无聊。”
她压根就没想过会有再见到湘妃牌位的这一日,即便嫁给谢昭了,她也不会提他一句。湘妃遗言的第二条,希望她嫁入鼎盛殷实人家,以谢昭的家境,提了只能让亡者忧心,没准还要入梦来说她没选好夫婿。
他眸光一滞,又厉声道:“你说孤无聊?”
阮今禾忍无可忍,瞪着他:“你能不能不要胡思乱想!”
他微微愣住。
“我今日没在母妃面前提及你的存在,你就如此大发雷霆,还要去扯过去是非。明日我若是与其他男子多说一句,你岂不是要天崩地裂,将怒火喷涌整个东宫!殿下,你向来运筹帷幄,精于算计,把心思放到正经事上去,别在我面前撒泼打滚好吗?”
他一把扣住她的手指,沾有戾气的眸子死盯着她:“让孤把心思放在别处,你就这么讨厌孤,视孤为洪水猛兽?”
他朝她逼进一步,将她彻底锁在身前,声色中带有不稳定情绪:“你将孤当做夫君了吗?”
阮今禾心跳加速,震动的睫毛泄露一丝心虚,慌忙挪开视线:“我怎么想不重要,重要的是木已成舟。你放开我,我不想与你继续这无畏口舌之争。”
“不重要?”他忽然笑了:“孤数次将你从逃离边缘拽回,你会不知道你的心意于孤而言重若千斤吗?”
阮今禾感受到他的深切自嘲,实在有些不理解,她不过是没在母妃面前提及他的名字,何必大动肝火,脸黑成这样。
他从衣袖中取出香囊,将丝带咬开,倒置下来,倾泻出里头碎成粉渣的干花沫。
那是阮今禾死遁离宫前,假装聊表相思之意,送给他的,她还以为他早就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