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珩盯着暗鸦,眼神阴森的可怕,并未出声回应。只是眼中明晃晃传达出深意,通传无关紧要之人的信件,最好给他合适的理由。
暗鸦硬着头皮揭开书信:“关于阮公主林中遇险之事,齐公主记起一些细节,想与殿下当面禀报。”
“似乎和林中……密会有关。”
他恨得想咬舌头,都怪自已多管闲事,见着香凝在东宫门口哭得梨花带雨,忍不住问了几句,便领了封书信回来。
偏偏这内容,感觉随时能被震怒之下的太子怒火烧到。
殷珩身上戾气散出:“去把她带来。”
暗鸦打着哆嗦,紧张地询问:“把齐公主带到这里来吗?”
此处地险湍急,尸体腐臭至极,他都忍不住别过头去,更何况鲜少离宫的质子公主。
“嗯。”
殷珩转过身去,望着湍急河流,瞳孔透着漆色的光。
似乎快揭开蒙在真相上的那层纱了。
靠得越近,心脏越疼。
越觉得自已可笑。
“小人领命。”暗鸦转身离去。
江渊先行归来,拱手行礼:“殿下,刑部两月前,死了一名海贼,死亡原因不明,被卫兵直接丢到乱葬岗去了。”
殷珩眉头微蹙:“风刃,马车冲崖之前,行径轨迹如何?”
忽然被点上名,风刃愣了一愣,连忙回应道:“行进惊慌,轨迹偏移,不太稳当。”
“她没有反应?”
风刃摇摇头:“从头至尾,阮公主都没有提出过异议。”
说到这里,他也有些疑惑。
驯马师经由宫廷训练,驾驭皇家马车必须以稳为主,可那日去往佑民寺的马车,晃荡颠簸,速度极快,还差点撞上过路人,乘车人竟未有怨言。
除非……
风刃想到一种可能,震惊抬眸。
殷珩嘴角微抿,声音冷冽:“车上没人,自然不会提出异议,”
“啪嗒。”
大拇指扣着的玉扳指破碎成渣,碎片沁入掌心,有鲜血从中溢出,一滴一滴,溅落在河流中,消失不见。
就好像她一样。
一股无名怒火,自胸腔迸发而出。
所有事情都清晰了,马夫是刑部大牢关押的海贼,两月前被人假死替出,让他演一出冲崖而亡的戏码,用以交换脱罪。
海贼水性极好,却不曾驾驭马车,甩动鞭子时极为慌乱,行进轨迹震荡不安。见着崖口下是河流,不远处汇入海域,如鱼得水,自然会毫不犹豫冲崖下岸。
只是他没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好不容易挣脱河流,攀爬上岸,却被守在岸边的杀手捕捉,将人掐死后,丢回河水中,最后尸体搁浅在海滩边,做成呛水身亡假象。
他早该想到,她为了活下去,都能舍去公主尊严,怎会轻易寻死!机关算尽,编排这么一出戏,就为了死遁脱身。
殷珩恨得浑身血液沸腾,瞳孔泛出猩红,掌心碎渣在内力散出后,逐渐化作灰尘。
这世上无人敢这么戏耍他!
“阮今禾,你真让孤大开眼界。”
暗鸦带来齐帘珠时,刚好见着殷珩脸色极其暗沉,硬着头皮说:“殿下,齐公主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