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亦泠可还撑得住,又问利春说了什么。
亦泠都听见了,却没有张口说过一个词。
大悲大喜之后,她感觉自己似被掏空了般,情绪也来得格外迟缓。
还没接受沈舒方的死讯,又得知她还活着。
只是她离开了。
无人知晓她的去向。
一切来得毫无预兆,亦泠还没来得及和她辞别,便已经后会无期。
这个人,从此就要在她的生活中消失了。
在这偌大的上京,她有亲人,却不能相认;她有自己的名字,却不能说出口。
如今,连沈舒方都离开了。
亦泠抬起头,忽然觉得夜里的烛火也十分刺目,让眼前的一切都变得虚无。
唯一将她牵绊在这上京的,只剩尚未苏醒的谢衡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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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
婢女欣喜的声音唤醒了这座沉寂在阴云下许久的府邸。
“大人醒了!大人醒了!”
一时间,谢府上下和大夫们全都涌入了林枫院。
谢老夫人带着谢萱从慈心堂赶到时,岑大夫已经看过了伤势,转由章太医号脉。
屋子里人虽多,却个个屏气凝神,不敢说话,怕惊扰了刚刚苏醒的谢衡之。
毕竟他虽然醒了,却说不了话,起不了身,仅仅是能睁开眼而已。
所有人都盯着谢衡之的眼睛,生怕他再一次闭了上眼。
章太医也凝神诊脉,时不时观测着谢衡之的脸色。
许久之后。
人群中的刀雨终于在欣喜之后,发觉谢衡之的眼睛斜斜看了过来,似乎在寻找什么。
她恍然回神,扫视屋子一圈,没有看见亦泠。
于是她立刻踏出了寝居,走向东厢房。
可是在看见东厢房外没有人时,她的心就莫名沉了沉。
推开门,晨光洒满了屋子,通透明亮。
被褥一如既往地叠放着,镜台上的首饰妆奁也好好摆着,就连支摘窗也推开了,像往常亦泠坐在这里张望寝居那样。
刀雨走进去,环视一圈,最后看向了桌上的茶壶。
她伸手,摸了摸茶壶。
茶水还温热。
一旁的香薰炉里,白烟也还袅袅升起。
但刀雨知道,亦泠走了。
她了无牵挂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