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海峰怔了怔,仔细想想,沉声道:“天师提醒的是,这确实有些不对……”
“我家大人是极为渴望人才的,如我能当上义子,就是会些手艺,被重用提拔,换成那些修行者投靠,自然更是富贵荣华,钱财管够。”
“若说招不到太多修行者也就罢了,但这些年过去了,不该一人都没有,这是怎么回事?”
徐渭捧着茶杯,适时插了一句:“自然是有人不希望看到,你们船队有修行者的存在!”
毛海峰心头一凛:“徐先生之意是……?”
徐渭笑笑:“你们心中有数,空口白话之言,我向来是不说的!”
毛海峰脸色难看起来。
他自然有数,船队打交道最多的正是倭国,甚至还接待过阴阳师和法力僧,若说谁最不希望他们招募到修行人士,最可能的就是倭人。
如今看来,这群家伙表面奉承,背后很可能满肚子坏水啊!
想到这里,毛海峰终于不再小觑那帮整日巴结船队的化外之民,对于刚刚满口打包票的行为,也有些后悔起来。
李彦本来也没指望,单靠一伙海盗就能把倭国的底摸清楚,澹澹地道:“尽力便可,去向汪船主去信吧!”
“多谢天师指点!我立刻就去!”
毛海峰如释重负,起身行礼告退,赶忙回去给汪直写信。
目送这位海盗船主离去,徐渭变得兴奋起来:“天师准备对倭国出战?”
“还不好说……”
李彦微微摇头,又给出态度:“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先做好准备便是。”
九头虫与汪直都是对付倭国的手段,但靠他们还不够,打铁需要自身硬,世俗的明军和修行界的力量整合,才是真正的硬条件。
徐渭闻弦歌而知雅意:“胡汝贞训练水师,已有成效,不出五年,或许更短的时间,汪直就无法纵横海上,继续嚣狂了,他也是察觉到了凶险,才会如此服软。”
李彦是相信胡宗宪有那个能力的,之前出海一战,确实有些仓促,如今痛定思痛,水师自然再非往日可比,但也有一点无法忽略:“前提是朝中奸佞不掣肘……”
徐渭面色沉下,冷哼一声,他从浙江赶来京师,也正说明那里发生了重大的事件:“朝廷有意重开江南织造局,掣肘确实来了!”
李彦了然:“这是肥缺,严阁老要么不同意,既然同意了,就绝不会让非严党的官员把持此事。”
徐渭重重点头:“不错!江南织造局一开,汝贞兄必定成为严党的眼中钉肉中刺,他才让我来寻天师求助!”
李彦直接道:“江南织造局的重启是一件有正面意义的事情,我不会让严氏党羽为所欲为的。”
他扎根于世俗,成为参天大树的意义,就是为那些在前线做实事的官员遮风挡雨,当然没有半点含湖。
面对如日中天的严党,换成别人这般说,并无几分可信度,但这位的话语却让人感到踏实,徐渭起身,由衷一礼:“有天师此言,我们就放心了!”
李彦受了,等到徐渭重新坐下,又安排道:“这几日我会将江南织造局一事了解清楚,到时灵鹤送你回去,早作准备,以安上下之心。”
徐渭大喜,一想到自己能坐着仙鹤回归,顿时得到了极佳的满足感:“好!那敢情好啊!”
李彦知道,这位青藤道士对于修仙极感兴趣,可惜这个世界没有五行灵根,也没有筑基金丹元婴,正统大道就是金丹修行之路,修行门槛实际上是更高的。
而徐渭固然文彩风流,诗画双绝,但李彦早在杭州时就点拨了对方一次,并没有收到回应,就知道这位特立独行的高调心境,其实并不适合修行。
徐渭却不那么觉得,骄傲的人从来不会认为自己不行,何况当不成修行者,当一位修行爱好者还是可以的,目光一转,落在地府信件上,遏制不住好奇心:“刚刚那是鬼差么?阎王他老人家给天师写的信?”
“并非阎王,而是以前几位熟人……”
李彦选择性地将地府的事情透露了一些。
之前还和陆炳提到陶世恩,这信中就讲明了他的情况,这位曾经的小天师险些在地府丧命,直接原地报道,所幸有杜九娘搭救,才堪堪化险为夷。
但如今地府混乱,人员调动,陶世恩也回不来,凶险并未解除,杜九娘写信来此,同样是希望寻求他的帮助,哪怕不能直接援手,也可以帮助分析,指点迷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