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青瓷捏着湘绣针的手指突然一颤,针尖在月光下泛着青紫色的寒光。
绣绷上那幅《五仙献寿图》的刺猬眼睛突然转动,黑曜石绣成的瞳孔倒映出她背后模糊的白影——那影子头顶生着尖刺,分明是只人立而起的刺猬!
"
叮——"
墙角的老式座钟突然自鸣。
苏青瓷转头时,绣房的门帘无风自动,三十六个绣线轴齐齐滚落地面。
朱红色丝线在地砖上蜿蜒出血符般的纹路,最终汇聚到那幅未完成的《白仙嫁女图》前。
这是母亲失踪的第七个朔月夜。
戌时三刻,快递员送来个桐木匣,匣面用五毒铜锁扣着,缝隙渗出胶状松香。
撬开是卷泛着尸油味的《阴针谱》,扉页用经血写着"
亥时三刻,启南绣阁"
,夹层里的半块额骨上,阴刻着苏家五代绣娘的生辰。
此刻她站在南绣阁的雕花门前。
门缝溢出的腥甜像陈年经血混着腐肉,隐约能听见绷架转动的"
吱呀"
声。
青铜钥匙插入锁孔时,门楣突然坠下团黏腻的丝絮,落在手背上竟长出细密的白色尖刺!
"
喀嗒——"
门栓弹开的刹那,三百根绣针暴雨般射来。
苏青瓷翻滚着躲到酸枝屏风后,听见绣针钉入木料的声响竟组成段萨满神调。
最骇人的是那些丝线,落地即化作赤链蛇般的活物,在月光下泛着尸蜡的油光。
"
青瓷。。。接针。。。。。。"
母亲的呼唤突然在耳畔响起。
苏青瓷的太阳穴突突直跳,她看见那幅《白仙嫁女图》的嫁衣正在渗血,金线绣的牡丹纹路里钻出米粒大小的刺猬幼崽。
当血珠滴落在绣绷的刹那,整幅绣品突然立起,薄如蝉翼的绸缎下凸出张人脸!
绣品剧烈震颤着脱离绷架。
苏青瓷抄起装雄黄粉的瓷罐砸去,黄雾中爆出婴儿啼哭般的惨叫。
当粉尘散去时,那幅《白仙嫁女图》已化作人形——绸缎嫁衣下摆钻出数百根骨刺,盖头缝隙垂落的不是流苏,而是串风干的刺猬趾骨!
"
苏家。。。该还绣债了。。。。。。"
嫁衣新娘突然抬手,指尖迸出五根绣花针。
苏青瓷侧头避让,钢针擦过耳垂钉入身后的《黄仙醉酒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