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寒衣在血泊中睁开眼时,左眼的阴蚕茧正在吸食瞳孔。
他扯断粘连的眼睑,指腹触到的不再是血肉,而是某种粗糙的织物纤维。
染坊废墟的残垣上挂满猩红绸缎,每匹布都浮动着密集的凸起——那是三百具血衣新娘正在布料下重塑人形。
"
寒衣少爷。。。该试衣了。。。"
染池方向传来吴妈的呼唤。
沈寒衣的脊椎突然僵直,他看见这个二十年前投井的乳娘正站在血绸前,手中的铜熨斗冒着人油蒸汽。
她的脖颈缠着七圈蚕丝,每圈丝线都嵌进腐肉,随着说话声渗出黄脓。
"
刺啦——"
吴妈突然撕开自己的脸皮。
面皮下是团蠕动的阴蚕群,它们用丝线在空中织出新的命令:"
戌时三刻,焚衣祭天"
。
沈寒衣的右臂突然不受控地扬起,五指化作织布梭,将满地血渍纺成匹丈二长的引魂幡。
染坊地砖轰然塌陷。
沈寒衣坠入个巨大的蚕冢,万千茧壳中封着历代沈家新娘的尸骸。
她们的嫁衣正在融化,与蚕丝混成血色黏液,顺着他的毛孔渗入体内。
当最后滴黏液没入丹田时,他的皮肤彻底纤维化,血管化作经纬分明的金线。
"
吉时已到!
"
三百声凄厉的应和从蚕冢顶部传来。
沈寒衣抬头看见血衣新娘们破茧而出,她们的盖头下伸出章鱼触须般的蚕丝,将他的纤维化躯体拽向半空。
月光穿透残瓦,在染坊废墟上投射出巨大的织布机幻影,他的身体正被套上机杼,成为织就"
百嫁焚天衣"
的活体纺锤。
"
一纬冤魂泪,一经骨血髓。。。"
吴妈敲响人皮鼓。
沈寒衣的关节随鼓点扭曲,阴蚕丝穿透他的七窍,将脑髓抽成染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