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庄门楣滴落的尸蜡在青砖上凝成"
债"
字。
陈鸢的桐油灯照在门槛上,灯光扫过处,三年前他亲手刻的《镇尸咒》正渗出黄褐色粘液。
灯影摇晃间,咒文沟壑里钻出米粒大的白蛆,在蜡渍中拼出个歪斜的"
叁"
字。
"
少东家仔细脚下。
"
守尸人老姜头从廊柱后闪出,烟锅里的火星照亮他脖颈——皮肤下蠕动着条状凸起,像是有活蛆在血脉里游走。
老人左脚迈过门槛时,地砖缝隙突然钻出缕黑发,缠住他的千层底布鞋。
"
酉时三刻,该翻账了。
"
老姜头的声音像是从井底传来,浑浊的眼球转向西厢房。
那里停着具无盖红棺,棺身缠满浸血麻绳,绳结正诡异地自行松解。
陈鸢的怀表突然停摆。
他记得这具红棺是半月前送来的新娘子,据说出嫁路上被山匪劫杀,夫家嫌晦气才送来义庄。
此刻棺内传出指甲抓挠声,麻绳缝隙渗出猩红液体,在青砖上汇成个"
冤"
字。
"
莫看!
"
老姜头突然捂住他双眼。
陈鸢隔着指缝看到骇人画面——西厢房梁上垂落的十二张傩面正在转向红棺,喜神的嘴角裂至耳根,凶煞的獠牙滴落尸蜡。
子时的更鼓在镇外响起时,红棺轰然炸裂。
新娘尸体直挺挺立起,嫁衣下摆缠着七根活人桩,桩体表面的人脸正在哀嚎。
更恐怖的是她手中的鸳鸯账本,每页都粘着片带血指甲——正是陈鸢今晨修剪时掉落的!
寅时的梆子声未落,十二张傩面齐声开唱。
喜神傩面唱《抬花轿》,凶煞傩面吼《斩孽障》,每句戏词都引发尸变。
新娘尸体随戏词起舞,嫁衣下摆的活人桩如提线木偶般摆动。
陈鸢的怀表指针逆时针飞转,耳孔里钻出蜡丝——这是"
蜡化症"
初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