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雪崖蜷缩在镇魂碑后的陶瓮堆里,耳中灌满黏稠的血滴声。
地窖穹顶倒悬着七具尸体,腐化的脚趾正不断滴落暗红色液体。
那些尸体的面容在昏暗中扭曲变幻,竟与祠堂供奉的历代家主画像如出一辙。
"
哥哥。。。"
蛊婴的呼唤混在血滴声中。
雪崖攥紧从青铜棺摸出的玉印,印底"
祝氏镇魂"
四个篆字正渗出朱砂。
当他屏息凝神时,突然发现镇魂碑表面的蛆虫碑文全部变成了自己的生辰八字。
地窖砖墙传出指甲刮擦声。
左侧墙壁的人骨砖突然塌落,露出条幽深的密道。
浓烈的尸蜡味扑面而来,雪崖的怀表指针逆时针飞转,表盘渗出细密的血珠。
他摸出洋火点燃尸油灯,火光映照下,密道两侧竟嵌满半透明的人形蜡壳。
这些蜡壳保持着惊恐的表情,胸腔都被掏空做成灯龛。
雪崖认出其中一具蜡像的翡翠耳坠——正是母亲十年前失踪时佩戴的饰物。
当他伸手触碰蜡壳时,整条密道突然响起此起彼伏的啜泣声。
"
崖儿。。。"
蜡像的眼珠突然转动。
雪崖倒退时撞翻盏人油灯,燃烧的油脂顺着蜡壳流淌,竟在墙面烧灼出幅诡异的送葬图。
图中描绘的阴兵队伍抬着具缠满经幡的棺椁,领头的腐尸手持的招魂幡上,赫然绣着母亲的小字"
素娥"
。
密道尽头传来号角声。
那声音像是用死人腿骨吹奏出来的,沉闷中带着骨裂的脆响。
雪崖的油灯骤然熄灭,黑暗中亮起无数幽绿的光点。
当他重新划亮火柴时,骇然看见密道已变成条铺满白骨的官道,两侧立着腐烂的驿站旗杆。
五个浑身覆满青苔的腐尸商贩,正推着独轮车从雾中走来。
木轮碾过碎骨的声音里,混杂着某种黏腻的咀嚼声。
雪崖躲到残碑后,看见独轮车上堆着的根本不是货物,而是用尸蜡封存的人头。
"
第三十七具活蜡。。。"
领头商贩突然开口,腐烂的喉管喷出蛆虫,"
该送去血月洞喂菩萨了。
"
商贩们齐声怪笑,脸上的腐肉簌簌掉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