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七年·霜降次日
陈青崖在腐臭中惊醒。
昨夜被苗刀贯穿的胸口完好无损,唯有左眼瞳孔变成暗金色竖线。
竹窗外飘来浓烈的酒香,混着血肉发酵的酸腐味——这是开窖取"
蛆酒"
的时辰,可霜降后的蛆池本该结着冰碴。
"
青崖哥,祠堂要起窖了。
"
竹妹端着铜盆进来,盆里漂着七片带齿的人舌。
这丫头手腕新缠的痋丝泛着青光,发间别着的银饰竟是用人牙打制。
当她的影子投在墙上时,陈青崖的竖瞳看见那分明是个驼背老妪的轮廓。
青铜镜碎片在腰间颤动。
陈青崖跟着寨民走向后山,发现石板缝里渗出胶状物。
这些半透明的黏液裹着米粒大的虫卵,每当有人踩过,卵壳就裂出细如发丝的痋虫。
他的竖瞳能看见这些活物正顺着裤管钻入人体。
辰时·起窖
蛊池其实是口百年青铜鼎。
八条锁龙链从鼎耳延伸至八方石柱,每根柱头都钉着具风干尸骸。
当七十二寨的巫祝掀开鼎盖时,陈青崖的竖瞳剧烈刺痛——鼎内翻涌的哪是什么酒糟,分明是千万条指节长的血蛆!
这些蛆虫通体透明,腹腔里蠕动着更小的黑虫。
巫祝们唱着《祭鼎谣》撒入人血符咒,蛆群立刻沸腾着拼接成张人脸。
陈青崖认出那是三年前被献祭的货郎,残缺的五官正用不同音调哀嚎:"
镜裂三寸,尸瘟醒魂。。。"
青铜鼎突然震颤,鼎身饕餮纹竟开始啃食锁链。
陈青崖腰间镜片飞射而出,在鼎口拼成圆镜。
镜光照射下,蛆酒现出真容:琥珀色的液体里沉浮着婴儿手掌,每片指甲都刻着生辰八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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