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淅沥的傍晚,程九歌勒住缰绳时,青骢马前蹄已踏入老宅门前的积水潭。
水面倒映着程府褪色的朱漆大门,檐角镇魂铃在暮色中纹丝不动,却隐隐有呜咽声穿透雨幕。
"
少东家,这宅子。。。吃人呐。
"
带路的樵夫老赵突然抓住他衣袖,布满血丝的眼睛盯着门楣上斑驳的《镇宅敕令》。
那是三百年前钦天监亲书的辟邪符咒,此刻金漆剥落处竟渗出暗红血珠,顺着"
敕"
字的竖勾缓缓滑落。
九歌摸出两枚铜钱塞过去,老赵却像被烫了手似的缩回。
这个在深山独居二十载的汉子,此刻牙齿打颤得几乎咬破嘴唇:"
上个月送菜的刘三,前天抬棺的杠房伙计,还有。。。"
他突然捂住喉咙发出"
嗬嗬"
怪响,指缝间渗出黑血,整个人直挺挺栽进积水潭。
水面泛起一串血泡,潭底浮起半张泡胀的人脸——正是三天前给他指路的货郎!
九歌后退半步,袖中银针已扣在指尖。
突然大门"
吱呀"
洞开,阴风卷着纸钱扑面而来。
十二盏白灯笼次第亮起,照亮中庭跪着的九十九个纸扎童男童女。
它们腮红鲜艳欲滴,嘴唇却都用墨线缝死,手中捧着的不是元宝蜡烛,而是一颗颗风干的猫头。
"
恭迎少爷回府。
"
沙哑声音从照壁后传来,驼背管家提着气死风灯现身。
灯笼纱罩上布满蛛网般的血丝,映得他脸上老人斑如同蠕动的蛆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