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老夫人厌弃道:“有什么话你就说,遮遮掩掩的做什么?”
林二太太这才道:“媳妇也不是搬弄是非的人,只是……媳妇听说,大哥、大嫂不是想聘陈六小姐。”
林老夫人抬起眼睛,“这话是怎么说的?不娶陈六小姐来议亲做什么。”
“大嫂的意思,那是因为青哥和陈六小姐私下里……大嫂才被逼无奈。之前为了对付成国公,您到处托人,最后想到了个法子从福建入手,还是大嫂自告奋勇要去和陈三太太攀关系,没想到这事最后变成了大哥怂恿贼匪作恶,没有拿到半点功劳。”
提起这个林老夫人就气不打一处来。本来是两家联手的好事,却将林家置于尴尬的境地。
林二太太道:“我们家后代子孙中难得有青哥出息,家里人哪个不想护着青哥。所以揭发成国公的这样危险的事本应该我们老爷去办,就算有罪过下来我们老爷也想担下,可是大哥、大嫂不肯相信我们,生怕我们抢了功劳。”
林老夫人沉着脸看着锦席上精美的花纹。
“大嫂说要为青哥聘了陈六小姐,我还以为大哥、大嫂是想要缓和与陈家的关系,没想到另有缘由在。我听大嫂说,陈家立了功说不得要复爵,青哥怎么也要娶个勋贵家的嫡女,陈六小姐算不得什么。要知道陈家二老太太的娘家在川陕可是赫赫有名的,福建的事动用兵马还是要动用边疆的。”
“住嘴,”林老夫人震怒,一掌拍在矮桌上,“她竟然打这样的主意,还将我蒙在鼓里,陈家争爵与她有什么干系,她要做这样下作的事。”
“您没看出来,陈家长房老太太有意要将陈六小姐留在身边吗?陈家的爵位是长房承继的,说不得大哥、大嫂和陈家族里有了往来。”
怪不得大媳妇刚刚和她说这门亲事恐怕做不得了,林家从来没有娶过少妇德的女子进门,原来是抱得这个心思,今天宴请了这么多宾客,大家都知晓了林家要聘陈家六小姐,若是亲事不成,大家自然会打听原因,到时候将陈六小姐失德的话传出去,陈家族里哪里会容得这样的女子做长房长孙女。
林老夫人冷笑道:“去将你嫂子给我叫来,我倒要听听陈六小姐失德之处在哪里。”
……
不一会儿功夫,林二太太将林大太太领进屋。
林大太太吃了酒脸上一抹嫣红,显然一直在宴客的她还不知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林二太太悄悄退到屏风外,仔细听着里面说话。
林大太太笑吟吟地轻扶鬓间的纱花。
林老夫人看似漫不经心,“喝了多少酒,不怕外面人笑话。”
林大太太笑着乱颤,“是宁平侯夫人非要我喝,我总不好驳了她的好意,要知道宁平侯夫人第一次来我们林家做客呢。”
大祸临头尚不自知。
林老夫人半阖着眼睛,“你觉得陈六小姐怎么样?”
这话一出,如同惊雷般在林大太太头上炸开,林大太太立即垂头丧气起来,“我正要和老夫人说,这门亲事还是看看再说。”
林老夫人故意挑起眉毛,“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不是已经看好了吗?”
“媳妇也是才知道的,原来陈六小姐和我们家青哥早已经相识,轻易就将自家的小名告诉了青哥,您也知道我为什么急着给青哥说亲,就因为青哥前些日子喝醉之后,回家嘴里总念叨一个女子的名讳,我还以为青哥跟哪个丫鬟做了不齿之事,慌忙将青哥屋里年纪稍大的丫鬟都换了一遍。老爷说青哥长大了恐对那些事有了好奇,干脆就定下亲事,再给他正经收个通房,以免将来被什么狐媚子迷了去,媳妇这才想到了陈六小姐,”林大太太说着顿了顿,“刚刚青哥才跟我说了实话,青哥嘴里念念不忘的女子,竟然就是陈六小姐。陈六小姐的小名就叫阮阮。”
林大太太说到这里眼睛红起来,“青哥将来还要争个前程,若是娶了这种品行不端的女子,将来闹出丑事来可如何是好啊。”
原来他拿了陈六小姐的小名做文章。
林老夫人压住怒气,“这么多宾客都知道了我们两家要结亲,你就将婚事搁下,日后怎么向旁人解释。”
林大太太眼角冰冷起来,“陈家自己女儿做出的事,陈家该是知晓,否则怎么会痛快地答应了结亲,别说现在我们没有定亲,就算定了亲悔婚又如何,谅陈家人也说不出什么。”
想的那么简单,林老夫人冷笑起来,“你是今天才知晓陈六小姐的小名?你是刚刚才有了这样的打算?你以为陈家上赶着和我们家结亲?恐怕就算你跪着求陈家,陈家也不会答应将陈六小姐嫁进我们家,今日你请来的宾客,不是看陈家的笑话,而是看我们家的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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