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其他几个人听着他俩的争论,面面相觑,一时之间也没了主意,整个值班室里弥漫着紧张又压抑的气氛。
就在这时,那可怕的洪水,如同一头头狰狞的猛兽,裹挟着山间大小不一的石块、被连根拔起的树木,以及山上种植的大片庄稼,一路气势汹汹地奔腾而下。
洪水愤怒地咆哮着、像是在宣泄着无尽的怒火,它跳跃着,从山上一路横冲直撞、披荆斩棘,带着震天动地的“轰隆”
声往下猛冲。
所到之处,任何障碍物在它那排山倒海的力量面前,都脆弱地不堪一击。
窑炉上,那些原本高大坚固的烟囱,此刻在泥石流的巨大冲击下,就像一个脆弱的玩具,转瞬间轰然倒塌。
黄色的泥浆犹如汹涌的恶魔,铺天盖地,席卷而来,瞬间就将砖窑和瓦窑掩埋,不留一丝痕迹。
而那些用黄土和砖块堆砌成的简易工棚,在这如注的雨水中,显得愈加脆弱。
雨水沿着屋顶的裂缝灌了进来,砸落在地面上发出“噼里啪啦”
的响声,仿佛是死亡的倒计时。
情况万分危急,有福急得大吼道:
“赶紧跑呀!
再不跑就真的来不及了!”
说着,他猛地一把拉开门,毫不犹豫地蹿了出去,紧跟着又有几个人咬咬牙,也紧跟着蹿了出去。
屋子里,此刻只剩下柳师傅和满仓。
满仓早已吓得胆战心惊,双腿不受控制地打着哆嗦,牙齿也“咯咯”
作响。
他瞪大了眼睛,惊恐地望着黑漆漆的夜,那风声雨声轰隆声交织在一起,仿佛鬼哭狼嚎一般,他心里害怕极了。
就在他犹豫不决,思索着着要不要跑出去的时候,那凶猛的泥石流如脱缰的野马,一下子就冲了下来,不由分说地将值班室这一排房子彻底摧毁。
可怜的柳师傅和满仓,瞬间就被吞噬。
此时,厂长田海龙正在家中如坐针毡。
他焦急地一遍又一遍地拨打着厂值班室的电话,可电话始终都打不通。
“怎么回事!
难道出了什么事?”
他心急如焚,心中涌起一股不详的预感。
他不停地踱着步,脚步急促而凌乱。
“不行,我得去看看!”
田海龙终于下定决心,他迅速穿上雨衣,拿起手电筒,就要往门外冲。
他老婆红霞急忙跳下床,趿拉着鞋,一个箭步冲过去,伸手拦住了他,眼中满是惊恐:
“海龙,这么大的雨,外面黑灯瞎火的,太危险了,你不能去。”
海龙心急如焚,双手下意识地攥紧雨衣的领口,声音因焦急而显得生硬:
“我必须去,厂里电话打不通,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我放心不下啊!”
红霞紧紧拽住他的胳膊,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海龙,我求你啦,现在千万别出去,再等等,等雨小点了,你再去也不迟。”
这时,同住一院的父母听见他们的争吵声,心急如焚地冒着大雨跑了过来。
父亲一边用力拍打着他们的房门,一边焦急地大喊:“海龙,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