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忆和徐横离开。
王向红把烟袋杆放下去找了个干抹布,仔细的给机器擦拭起来。
粗糙的大手,动作格外的温柔。
一些学生在上体育课,还有一些学生去看沥青池了。
石坳台现在用木板和椅子给围了起来,制作成一个土栅栏进行包围,以防止有孩子进入。
大胆在这里烧火煮沥青同时也负责看守。
此时石坳台上竖起了一个铁匣子,铁匣子整体跟个抽屉一样,不过很窄,大约两米长、半米宽、半米深,是电力局专门用来烧沥青的工具。
铁匣子下面是烧火的炉膛,十多根一米多长的粗钢棍有间隙的东西排列着,将铁匣子西高东低倾斜支撑。
撑起的钢棍底下放上了木柴、煤炭,大热天有熊熊火焰在燃烧,把大胆烤的汗流浃背。
他此时光着膀子只穿一条牛鼻子短裤,身上皮肤黝黑、肌肉结实,胸口全是护心毛,温度太高,有些护心毛被火燎了来着,已经弯曲起来了。
学生们在旁边喊:“大胆叔,油炸电线杆呀!”
王忆之前已经见过这年头的电线杆了,就是一根木头。
木头易腐烂易被虫咬,所以要成为电线杆得做防腐防虫。
外岛常用的处理方法是将木头埋入地里的部分用汽油喷灯烧焦,再现场放入大铁匣子里用滚烫的沥青去通体煮上一遍。
这种煮电线杆的过程中有点像是炸油条,另外沥青在当地有个别称叫臭油,于是外岛人形象的称之为‘油炸电线杆’。
周末两天,电力局的技术员已经把岛上需要安置电线杆的位置都给做好标记了,民兵队在挖坑,然后逐个埋上电线杆。
因为木头电线杆又矮质量又差,为了保护电线,这样电线杆就得设置的比较密集,导致工作量比较大。
徐横看着民兵们忙活的热火朝天,就脱掉外套露出更结实的肌肉问道:“大胆队长,下命令吧,要我干点啥?”
王忆问道:“我能帮上什么忙?你下命令吧。”
大胆抹了把汗说道:“什么也不用干,你俩回去歇着就行,王老师你下午还得教书,你更得歇着。”
王忆说道:“别说些外人话,徐老师没把自己当外人,你怎么把他甚至把我当外人了?怎么了,我俩是来做客的?”
听到这话大胆咧嘴笑,露出一口黄斑牙:“好,那我不客气了,徐老师你有力气过来扶着木头,王老师你来刷线,用沥青来刷行了。”
刷线是用沥青给木头上做个标记,线条以下部位要用汽油喷灯给它喷成木炭。
大胆跟着技术员学习了操作汽油喷灯,于是他给提了起来。
观看的学生们见此很激动,说道:“大胆叔你小心点,别烧了王老师!”
大胆没好气的说道:“你们再留在这里惹麻烦,我把你们先给烧了!”
他说着忽然嘿嘿笑了起来:“你们不是爱吃烧麻雀吗?行呀,我专门烧你们的小雀儿,烧糊了你们中午头当午饭吃,来吧!”
随着他回身,学生们吓得哇哇叫。
一哄而散。
不过等大胆准备干活,他们又一哄而上。
就跟一群哈士奇似的。
王忆手里一根破笤帚头,正好蘸沥青给充当电线杆的老松木划一个标记。
为了保持稳固,电线杆要埋入地下半米深,这样就得需要在老松木下方半米处做标记。
松木烧炭也是个技术活,以前要烧炭得搭建个烧炭炉子,现在技术已经进步了,电力局弄了个炉子,把松木塞进去封闭起来,留一个口正好把汽油喷灯塞进去。
之所以说这是个喷灯而不是喷枪,是因为它并非是往外喷火焰直接烧松木,是喷出高温气流在里面,高温气流加热木材进行干馏,水分和木焦油被熘出,木材碳化成为木炭。
如果夜里将这东西喷在空气中,那因为高温会产生昏黄光芒,如同一盏灯一样。
王忆知道这种东西,很危险的。
可正所谓无知者无畏,又或者说大胆真是胆子大,他大大咧咧把喷灯塞进去,然后扣动扳机开始干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