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夜色渐浓。
屋里,电视的声音开得很大,顾之曲着双腿坐在沙发上,手里抱着个靠枕,眼睛没有焦距的看着某处。
傅宴书已经三天没有回来,不管是给他打电话还是发微信,通通不接也不回。
手机突兀的响了一声,顾之忙拿过来打开屏幕。
是条垃圾信息,上面全是乱码,应该是哪家小孩乱玩手机发错的。
退出界面,顾之又给傅宴书发了好几条信息,无一例外,还是石沉大海的没有回复。
夜色里,桌上的手机一直在响,而它的主人却恍若未闻的在处理事务。
何军把资料放桌上,瞥了眼旁边的手机,又是顾小姐。
视线停留在傅宴书身上,何军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默默的关门出去。
良久,傅宴书终于停了下来,靠在椅背上,眼睛盯着天花板,整个人失神得厉害。
凌晨两点,房间的门被推开,顾之猛地清醒过来,抬头看过去。见是傅宴书,她立刻起身,可因在地上坐的太久,两条腿都麻痹了,轻呼了一声,待麻痹的感觉过去些后,她才一拐一瘸的过去。
傅宴书嘴唇紧抿着,站在原地,看她过来,手抬了下,又放下去,“你在这里做什么?”
“我有话想跟你说,说完我就走。”猜到她发的信息傅宴书可能没看过,顾之干脆直接说,“我一直没告诉你,我其实有个堂哥,叫顾深。在我九岁的时候,也就是我跟你说要补习的那个暑假,发生意外死了。我亲眼看着他,还有他父母的死。”
“我有创伤后应激障碍不是因为珠宝店抢劫案,而是那时候就有。我会忘记你,也是因为我有这个病。”顾之顿了下,“在我从C国回来的那天晚上,我在房间阳台捡到了一封信,信上说顾深没死,上面还写了地址。我去到那个地方,见到了白迦南……虽然我不愿承认,但白迦南确实是顾深,也就是我的堂哥。”
傅宴书的表情很漠然,不知是他早就知道,还是根本就不在乎,“告诉我这些做什么?我在乎的是这些吗?”
顾之用力的咬着唇,不让自己情绪失控,声音沙哑,“跟你说这些,只是不想让你误会我和白迦南的关系。至于秦枫,我能说的,只有对不起。”
傅宴书没反应,只是看着她。
顾之被他的眼神看得心慌,低下头,雾气在眼眶里积聚成水,浸得睫毛湿漉漉的,看上去可怜兮兮。
“你就没别的话想跟我说?”
闻言,顾之抬眸,似不懂他还想听什么,该说的她都说了。
傅宴书明说,“秦枫的事,你有想要解释的吗?”
顾之不说话,移开视线,神色晦暗不明。
就他知道的那样,有什么好解释的。
“没话说?”傅宴书目光深邃,透着骇人的冷意,嗤笑了声,“行。你别后悔。”
眼看傅宴书要离开,顾之猛地跑过去,从背后紧紧的抱住他的腰,“哗”的一声大哭起来。
傅宴书眼底满是不忍,闭了闭眼,嘴上还是强硬道,“松手!”
“不要!我一放手你肯定就走了~傅宴书,你怎么生气都行,但你不能走,我害怕……”说着,顾之抱得更紧了,眼泪鼻涕都沾在傅宴书背后,一张人脸瞬间就出来了。
傅宴书差点被气死,死鸭子的嘴都没她硬。
掰开顾之的手,傅宴书转身瞪着她,昏暗的灯光下,那双黑眸阴沉得吓人,“所以你早些日子对我说的那些冠冕堂皇的话,对你自己就半点都不适用对吧?!”
顾之一脸懵,也是想不起来,“什么话?”
傅宴书想骂人,一看顾之满脸的眼泪又没忍住掀起衣服,动作粗鲁的在她脸上胡乱擦了几下,又恼又气的说,“跟秦枫一起骗我,好玩吗?”
“……”顾之脸上的表情呆滞了一会,一副她听不懂的样子摇头,“我不知你在说什么。”
傅宴书双手环胸,就静静的看顾之装。
顾之吸了吸鼻子,被傅宴书看得越发的心虚,说话都跟着结巴起来,“冷战……是吧,我回房忏悔……”
听到这话,傅宴书始终漠然的表情终于有一丝破裂,掐着顾之的后颈把人捉了回来,长腿一勾,把门关上。
“砰”的一声,顾之的心随着关门的那声响颤了一下,咽了口唾沫,弱小可怜的看向傅宴书。
傅宴书恶狠狠的瞪她,唇边露出个阴鸷的笑,声音低沉得可怕,“还想冷战?顾之,你现在就一点都不怕我了是吧?”
顾之眼眸无措的游移,犹如受惊的小动物般,两只手纠结的缠绕着,不敢看傅宴书,也不敢走,只能干笑着回答,“怕……怕的。”
“怕?”傅宴书嗤笑,吼了她一句,“怕你还敢跟秦枫一起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