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置简约的房间里,宋司琰安静的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几乎要和纯白色的床单融为一体。
顾之推门进来,即便知道不必如此,进来的脚步还是放得很轻,仿佛不这样就会惊扰到床上的人。
拉开窗帘,外面的阳光一下子照射进来,光线只落到床边的位置,晒不到人。
顾之拉开落地窗,海风带着咸腥味涌入房间,掩盖了消毒水的味道。
房间里很安静,除了海浪的声音,就只剩下监护仪发出的滴滴声。
顾之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双手交叠着。
整座岛,她就只能在宋司琰这里获得片刻的安宁,可一年多以来,无论她说什么、做什么,宋司琰都不曾给过她任何反应。
“宋司琰,你睡这么久,该醒了……”看了床上的人许久,顾之神情恍惚,思绪渐渐飘到了很远的某处。
……
“顾易病危?”听到这个消息,白迦南眸色一沉,望着外面黑沉沉的海面,不知在想什么。
“顾先生再次中风后,身体每况愈下,回来的人说,若是这次抢救不过来,大概就这几天。”帕奇说,“顾之那边,你看是否有必要去说,若是说,她肯定会吵着离开,可不说……顾先生死了,她以后知道也不知会闹成什么样。”
帕奇的话没有丝毫的破绽,白迦南却听出了他话里的暗喻。幽冷的眸子眯了眯,视线缓慢的落在帕奇身上,“你跟顾之很好?”
白迦南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可帕奇跟在他身边多年,还是一下就听出了他话里的怒意。
虽不解他为何生气,帕奇还是回答,“不是。”
“不是……”白迦南眸光越发的冷,即便坐在轮椅上身高矮了一截,气场还是一样的强大,“你为她求情?”
“你很在乎这个妹妹,我不想看你们把关系闹得太僵……”帕奇话还没说完,就顿住了。
白迦南眸色很深,仿佛能洞察人心底的想法,看得人心底发毛。
不自觉的咽了口唾沫,帕奇移开视线,后背竟出了一层薄汗。
“你也觉得我把她留在这里,是我错了?”
“不敢。”帕奇惶恐的低下头,直接认错,“南哥,对不起,是我多事了。”
“我问,你回答便是。”
摸不准白迦南的心意,帕奇迟疑了下,按心里的想法缓缓的说,“南哥对顾之的好,顾之心里肯定清楚,不然她不会留在这里这么久,可长期下去也不是办法……”
见白迦南脸色如常,帕奇继续说,“物极必反,即便顾之如今不反抗,日子久了,她总会反感。她对你有感情,宋司琰也在这里,或许你可以试着让她出去,哪怕找人看着她也行。”
“放飞的鸟,还愿意回到囚笼吗?”白迦南嗤了一声,视线落在手上包扎得挺难看的纱布上,忽然自虐似的握紧手,血缓缓的渗出,在纱布上渲染开来。
帕奇转身要去拿药箱,被白迦南叫住。
他站在一旁,看着被血染红的纱布,第一次猜不透白迦南的想法。
他在白迦南身边很多年,白迦南任何一个眼神或动作,他都大致猜到他想做什么。唯独顾之,他始终猜不透他的想法。
他清楚的知道白迦南对顾之很好,好到过去他无法容忍的事,他都允许顾之去做,可他又对顾之很残忍,明知顾之想要什么,他偏不如她意。
白迦南把纱布解开,随意的擦了下手上的血,把纱布扔进垃圾桶,面无表情的问,“傅宴书还一直去疗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