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兴二年清明时节,江南山水如画。
婺州浦江的青山翠谷间,花草清香随风飘散,似乎遮掩着一场命定的杀机。
朱勔,曾在花石纲一事中权倾一时,如今虽然因靖康之变后局势变迁而退居幕后,但仍是临安小朝廷的宠臣。
他此次出游,只为暂避朝堂的纷扰。
随行不过寥寥十数家仆,皆未携甲。
然而,他却不知,他的名字在江南民间依然如同催命符。
浦江县山中,里正何三五得知朱勔到来的消息,脸色铁青。
他的家族,正是当年因花石纲被强征民夫、家破人亡的无数受害者之一。
朱勔的权势曾让他噤声,但今日,他已不再畏惧。
「朱勔狗贼到了这里,就是天赐良机!
」何三五召集十余名义士,在山路旁设伏。
他们利用地形,将朱勔的车队引入一条狭窄的山间小路。
当朱勔的轿子刚刚拐入路口,箭矢便如雨般从林间射出,随行的仆人惊慌四散。
朱勔还未弄清发生了什么,便被拖下轿子,刀光一闪,了结了他罪恶的一生。
何三五站在朱勔的尸体旁,冷冷地吐出一口浊气。
他知道,这一刀斩断的不只是仇恨,也是他与现有身份地位的最后联系。
他回头看了看乡亲们,沉声道:「兄弟们,临安朝廷不会放过我们,但我们也不怕!
乌龙岭石敢当石寨主的旗帜就在那边,我们投奔明教去!
」
众人齐声响应,扶老携幼,转身向乌龙岭方向而去。
朱勔被杀的消息如风般传入临安,朝堂顿时炸开了锅。
嘉兴皇帝赵楷尚在候潮门外为北狩的赵佶和赵桓祈福,便被宦官急匆匆地禀报此事。
他面色骤变,却强自镇定,转头对枢密使高俅道:「卿家,这等大逆不道之事,岂能轻纵?立即调兵剿匪!
」
高俅却低眉垂首,不敢接话。
赵楷眼神一沉:「高卿为何不语?」
高俅咬牙上前一步,压低声音道:「陛下,那乌龙岭背后乃是石生所据,此人虽名为匪首,实则是明教光明左使,座下有兵五师,再加江南明教其他武装,算来有二十师之众。
臣手中御林军不过八千,皆仪仗之用,连战马都不足,如何能敌?」
赵楷闻言脸色发白,却强撑着道:「难道就任由朝廷命官被刺,颜面扫地吗?」
高俅微微叹息:「陛下,此事非剿匪可解,而是要思量如何与明教议和。
否则,若我等出兵,临安一旦城破,江南更无立足之地!
」
此时的赵楷,内心复杂万分。
他是三皇子,自靖康之变后被父亲赵佶匆忙推上皇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