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五爷爷,我家娃子这么小,他可不能跟你去,我和他爹就这一根独苗,要是他出了啥子事,我怎么向老李家交代嘛!"母亲愠怒地说道。
"没事儿,娘,你就让我去看看吧。这大白天的,能出啥子事嘛。要是真有啥幺蛾子,我赶紧跑回来不就行了?"我乞求道。
五爷爷也帮腔道:"就是嘛!挺子他娘,你放心,这次去,我带上家把什,如果真有坏人,我会保护他的,这几年没啥子钱,这力气还是有一把子的,你就让挺子跟我走一趟吧,不管有没有啥子发现,五叔都记你这个人情,算你五叔求你了,还不行吗?"
母亲看看外面时间尚早,犹豫半天,终于说道:"好吧,那你可得把我家娃子安全带回来!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可不管你是什么五叔还是六叔,我找你拼命去!"
五爷爷高兴地拍拍胸脯,说道:"放心吧,包在你五叔身上,我这就回家拿家把什。"
家把什,也是我们这边的方言,意思就是带上家伙,拿上武器的意思。
我跟着五爷爷出了门儿,直奔他家而去,他家住在村西头。
到了他家,只见两间破破烂烂的破瓦房,还有一个土坯墙围成的小院儿。
土坯墙坍塌了一半,院子中荒草丛生。
这里原先是村里的小学。
后来学校撤了,这房子也就闲了下来。
村委会可怜五爷爷是个老光棍儿,无儿无女的低保户,就把这房子借给他住着。
我跟着他进了屋,屋子里极为昏暗,玻璃上一层厚厚的污渍,还有一盏煤油灯放在桌上。
我看着五爷爷从墙边切菜的案板上,摸起菜刀,掖在后腰上,又把床板拆下来一块儿,从里面拿出一把长筒猎枪,连带着还有一角桶火药。
他又抓起一把铁砂,踹在兜里,就算齐活儿了。
这猎枪就是打兔子用的那种,有着长长的枪管。
把火药塞进去,填实压紧,外层压上铁砂,一抠扳机就响。
很小的时候,我曾经见过。
后来九几年严打,像这些猎枪、气枪、土枪,就都收上去销毁了,已经好几年没有见到过了。
我见到这东西,不禁兴奋地用手摸摸木质枪托,问道:"五爷爷,这些东西不是都收上去了吗?我家的气枪就上缴了,你怎么还有的?"
五爷爷得意地用一只独眼看着我,说道:"只要藏好了,不让人知道,不就行了?那些大盖帽总不可能挨家挨户地搜查嘛。"
随即他找了块破布,把枪包起来,背在背上,就领着我一起出了门儿。
五爷爷家穷,没有自行车。再说,他也不会骑。
我们只好步行前往,一路上聊着天,不知不觉中就到了--五股道!
这个地方,我以前也曾经路过。
只要站在这个交叉口上,不知道什么原因,会感觉格外凉爽。
即便是在炎热的夏天,这里也是温度低一些。
那时候农村根本没有温度计,无法考证到底是真的温度低,还是人的错觉。
"挺子,你看看,这块地处,可有啥子不一样?"五爷爷用希冀的眼神望着我。
我仔细看了看,没发现有什么不同。
大太阳照着地面白晃晃的,耀得我直眼晕。
我摇摇头道:"这里也没啥子不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