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秋生木然坐起,无助地望了他们二人一眼,终于缓缓说来。“其实,其实,那是很简单的事。只要找一坨软熟的观音土,外面包一层单薄的铜皮缝合起来,在铜皮上渡一层相似的金油,再复古挑踢一下颜色就成了。”
二人霎时全都惊呆在了当场,这么简单粗糙的制作。李秋生居然敢拿来戏弄‘大福米铺’见贯了金银财宝的何掌柜,看来这小子胆子不小还真当人家是瞎子了。话虽是这么说,不过二人还是感叹了一声李秋生这小子的鬼点子和胆量,要不古兰镇的粮草之劫可能就不会如此不动声色地被窃取了,安乐寨的人马也必然得大费一翻周扎。
惊喜之余,董老爷子的手连连颤抖地指着李秋生的门面,硬是说不出一句恰到好处相形容的话来。他只得把手一甩,负气地坐在房内的书台前,又摆出一副闷闷不乐的臭架子。
狄金燕却像个窃取了人家秘密的间谍探子,笑得花枝颤抖,前昂后俯。嘴巴里却压抑不住心中惊奇的瀑笑,连连哑涩道。“你小子,好坏呀,竟然这样也敢拿出来骗人。就不怕人家识破了你,一通乱打。”
“呸,识破我诡计的人才还没有出生呢?这又如何能当说啊。”李秋生傲慢地甩了狄金燕一脸的避姨,头一昂,就躺在了床上。
一宿无语,天就慢慢亮了。
阳光又鲜亮的洒在这片土地上,李秋生懒洋洋地翻了一个侧身,又憨然睡去。突然他懵懵懂懂地大喊了一声“老爷子,快走,快走,官兵来了。”恽然坐起,眯眼蒙胧地环视了一下,没有什么异样又倒了下去。
董老爷子刚好端着半盆洗脸水进来,听得李秋生这懵懂的一叫。手里的盆子‘咣啷’一声重重地掉落地上,半盆凉水就哗哗地洒落于地了。
董老爷子气得跺脚大吼,“你小子睡得昏头了吧,没事瞎囔什么囔?官兵来了,你怎么还不赶快走啊?”说着,弯身捡起地上的水盆子,又愤愤的加了一句。“懒猪,你还睡?只怕这个时候人家吴老先生在书房都等急了,说不得又要投诉到狄寨主那里去喽。”
“投诉谁呀?我吗?”李秋生从床上一骨碌爬将起来,伸长勃子惊讶地问道。懵懂地惰坐了一会,忽然又急急穿衣整带仔细端详一翻,头也不回溜出房间向书院奔去。
“…养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玉不琢,不成器,人不学,不知义。……”远远的李秋生就听见吴老先生飘出书房的带读声,他忽然觉得今日的课程有些意思了。
到了书房,李秋生放轻了脚步,探头瞟看。只见吴老先生正端坐在书案上认真朗读,狄金燕就像一个虔虚的信徒一样,端坐在书桌下听着长老的讲经解义。李秋生想蹑手蹑脚偷偷溜进去,冷不防狄金燕嘴里吐出一声冷哼,横眼一扫。李秋生就乖乖地走到了狄金燕的身旁,把手一伸按在了书桌上。
狄金燕看也不看一眼,抓起左边书桌上的三尺诫尺,往李秋生的手心上一甩,就听见‘哎哟’一声大叫在书房中响起。吴老先生抬眼看了看,什么也不说又埋头教他的书了。这一下,只苦得李秋生摔着手掌的疼痛,乖乖地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冷眼怒视着眼前这个贼婆娘。而狄金燕则像幸灾乐祸一样,捂着自己的樱桃小嘴在吃吃地偷笑。
寨外,金刀客和董老爷子肩并肩地走在小道上。
阳光鲜亮地透过树梢照射在他们的身上,散发着淡淡的如烟光圈。欢喻的鸟儿正掠飞在林间或宽旷的空间,五月仲夏的季节迂然而现。
安乐寨毕竟是个山贼绿林聚居之地,隔三差五总布置有一个或明或暗的岗哨,防的就是恐怕遭敌人偷袭。岗哨上的人偶尔也会走出来跟金刀客和董老爷子打声招呼,然后又宿回了原来的位罢去,隐匿起来。
金刀客往前走了几步,忽然长叹一声说道。“董老哥,真是没想到事情会闹得这么僵,为了解决安乐寨的粮草之急,害得李秋生的身上又徒加了一条重大罪。真是惭愧啊,堂堂安乐寨居然要靠一个好小子寻粮渡日。哎,哎,哎,真是无地自容啊。……”金刀客说罢又连连叹道,脸上已布满了一层浓重的阴郁。
“金老弟,承蒙你们的照顾就别说这些见外的话。我和这小子也不是第一次逃亡了,只要能接回我那个孤身在京城的孙女,官衙定个什么罪都无所谓。”董老爷子想了一想,忙着安慰说道。又及时地眈眼四下里望了望一下,这山峦围绕馥郁下的安乐寨,此时看起来却也似世外桃源一般美好。
“哎,董老哥虽然说得这般轻巧,但是我狄某人还是心有余愧的。我总觉得从李秋生的身上似乎看到了一个故人的影子,就不知董老哥对李秋生的根源了解了多少?右否如实相告。”金刀客一翻叹息和沉默之后如是说,眼睛里流露的疑问全射在董老爷子苍老的脸上,似乎希望从老爷子的身上寻得有他想要的结果。
董老爷子陡地一惊,无解地望着金刀客,一脸迷茫地说道。“其实,董老爷子那里会知道李秋生这小子身上藏有什么根脉呢?冲其量我俩也只是半途相逢的人。若不是有董嫣芷这个天仙一样降临在李秋生身边的女子,可能董老爷子和李秋生也许一辈子也打不着什么关系。仿佛两条永不相交的平行线,你怎么看得到得它们相交的终点。
正在两人相互探询间,一个喽啰急急地奔到了金刀客的跟前慌慌张张地凛道。
“不好了,狄寨主。大事不好了,官兵把安乐寨团团围住了,带头的将领正囔着要捉拿咱们的小英雄李秋生呢。”
一听来人凛报,两人顿时就惊诧在了当中。眈着两双憔虑的眼睛,同时看上了远方的天空,但是却不知道他们都在瞧些什么。
见没有人回答自己的凛报之事,等待复令的喽啰又进言摧促道。“官兵围剿之事,还请寨主示下?”
金刀客看了看仍半跪在地上的喽啰,顿时转身对董老爷子说道。“董老哥,若是你作为一寨之主,你该当如何处置眼前之事?”
董老爷子没想到金刀客有此一着,思虑了片刻当即答道。“若我作为一寨之主,决不拿手下喽啰的生命去与围剿的官兵拼命。毕竞生命只有一次,而活着才是对生命的最好负责。”
“那如此说来,岂不是要我安乐寨的男女老少都做了官兵的俘虏才好?”金刀客忍不住心中的愤怒说道,好像是已隐忍了董老爷子这无厘头的一说。但心中的愤怒之气,多少还是流露出了少许。像冷风一样,掠过三人的面庞。
董老爷子霎时笑着对金刀客说道,“金老弟,董老哥当然不是叫你举手向官兵投诚。而是另有妙计。”
金刀客顿时讶然道,“董老哥,有何妙计,不妨直说。”
董老爷子则像卖乖的军师一样,笑而不语。急得两人一时杵在那里,抓耳挠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