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瓷片的老板把刚来的这位中年男人向顾然二人做了一番介绍。男人姓赵,是开公司的,在这个圈子里也是小有名气,大家也客气的喊他一声赵总。老板看着赵总拿来的项链,一直忍不住的叹气摇头,说道:“赵总,你哪怕再早点过来,这瓷片我也就让给你了,可偏偏……人家都付了钱,你看这事儿弄的,唉。”他可不得叹气吗,赵总拿来的这个项链,单是项坠就值十几万。老板也没想过,他会拿这么值钱的东西来和自己做交换。看来还是走眼了,没看出那些瓷片真正的价值。多的不敢说,肯定是要比这条项链要值钱的。满肚子的懊悔,也只能向赵总吐槽两句。赵总听瓷片已经交易完成了,他也皱起了眉头。“那还真是不巧了。”赵总从摊子老板那把项链拿了回来,伸手递给顾然说:“小兄弟,你看看,我拿这项链和你交换,你把瓷片让给我行吗?”项坠是高冰种的玉,一眼大开门的东西,柳雅还是瞧得出来的,但她不懂,和瓷器比起来,哪个更有价值。应该是瓷片吧?如果只值十几万,也没必要捡这个漏吧?她带着疑问看向顾然。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两人之间就产生了默契,一个眼神交换,就能明白对方什么意思。顾然朝着她轻轻点头,并且没有接过赵总递来的那条项链。他之前暼过一眼,已经知道项链是个什么情况了。呵呵,把人当傻子呢,谁和你换?赵总说:“小兄弟,你可能不懂,这是骨链,骨头是非洲长鼻子那玩意的,这玉也是高冰种,市值随便也能卖到20万,我这人对钱不钱的没那么在意,只要东西我喜欢,用更高价值的东西来交换,我也觉得值。”他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的说:“我家老爷子年轻时是靠修复手艺吃饭的,就爱修复这些瓷啊,陶的玩意,权当消磨时间,算是个爱好。我看这瓷器釉感好,他老人家应该会喜欢,你要是愿意割爱,我再多给你十万现金怎么样?”顾然的嘴角慢慢掀起一抹微笑,问道:“赵总,你这是睁眼说瞎话啊,从这密度和形状看,这可不是什么非洲长鼻子玩意的骨头。”摆摊老板也听不下去了,对着赵总讪笑一声说:“赵哥,怪我没提前和你说,这小兄弟是个行家,眼光很毒辣,你别把人当小白了。”赵总顿时也觉得有些尴尬了。柳雅看着三人一副明白人的样子更迷糊了,便拉着顾然的袖口晃了晃问:“那是什么动物的骨头。”“不是什么动物的骨头,是同。”“……”柳雅本就对什么骨料、玉之类的东西不怎么感冒,作为富婆,这种东西在她眼里实在太稀松平常了。但听到“同”,她眼里就是满满的嫌弃了。同,是一个偏小众的黑话。意思就是和你我一样,是人骨。那能不嫌弃吗?真有够晦气的!而且看样式是上世纪的东西,并且被保存的比较完好,表面还被盘的有一层包浆。骨料做的东西一般都是有忌讳的,如:阴气重、不洁、压运势、影响家中风水等等。更别提,用的还是同类的骨料了。喜欢这种东西的人,一般都很邪门。赵总还在装傻:“什么?这是……抱歉抱歉,我真不知道,真晦气啊,这东西就不该到我手上的!”顾然含笑不语,看着他的表演。地摊老板忙说:“哎呀,赵总,我不觉得晦气,这东西让给我呗,您说个价,或者这摊子上你看上了什么,咱们换啊。”“老板,你先别急啊,我先和这位小兄弟把瓷片谈下来。”“不用了。”柳雅直接拒绝道:“我也很喜欢这些瓷片,逛了一晚上好不容易相中这个东西,还是不舍得交换的,抱歉了。”“我可以出高价,五十万怎么样?”柳雅摇头。赵总更坚定的爆出一个价:“八十万。”柳雅还是摇头。“一百万!”柳雅不卑不亢的说:“赵总,你报多少我也不会转让的,这和钱无关,希望你能明白。”赵总又看向顾然,顾然耸了耸肩,表示自己也很无奈。“可惜了啊。”赵总又深深地看了一眼瓷片,满眼的不舍。他又要求交换联系方式,如果之后对瓷片失去兴趣了,他还可以出高价购买。这是个合理要求,顾然自然应允。交换电话号码的时候,顾然顺嘴问了一句:“赵总是做什么生意的?”“搞安全系统的,这是我的名片。”名片上写着:第五安全有限公司CEO,赵澜。顾然愣了一下,然后把名片也递给了柳雅看了眼。这人正是帮忙柳雅拍卖库房做安全系统那家公司的老板。在几个小时前,他们还刚和这家公司的三位骨干技术人员见过面,吃过饭。没想到,这么快就能遇见公司的老板。“久仰大名啊,这个安全公司我真听说过,在琴岛挺有名气的,没想到技术公司的老板,也这么喜欢古玩?”顾然寒暄道。“哈哈,不是我吹,我们公司在琴岛,乃至省内的安全系统都是一流的,就连银行的安全系统我们都做过完善。我接触文玩的原因,其实就是几个客户喜欢这些玩意,我也就跟着他们入坑了,玩了几年,水平一般。”这话就太假了。一堆看起来没什么价值的瓷片,能开价到一百万,能是水平一般的人?他至少也看出了这是个什么物件的碎片才对。顾然对这人的印象越来越差,嘴里真是没有一句实话。这有什么好隐瞒的吗?失去了和这人交流的兴趣,顾然就准备离开了。离开前,摆摊的老板喊住了他,摘下墨镜拉下口罩,露出那张平平无奇的脸对顾然笑了笑说:“小兄弟,咱们也加个联系方式呗,以后你有什么不方便出手的东西尽管来找我,我保证给你一个最好的价……别这样看我啊,就你的水平,我想忽悠你也忽悠不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