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含玉没有见识过梅良的剑法,但阿黎见过,她承认,梅良的确很厉害,厉害到完全超出了她对中原剑法认识的范畴。
梅良在没有路的山间带路,乔越在后边给温含玉讲与这天独山有关的事情,阿黎竖着耳朵好奇地听着,走了半宿也不觉怎么累。
走着走着,本是遮天蔽日的大树不再有前边那般密集繁茂,雾气也散去了许多,也能更多地见到了天日。
但,天色已开始沉下去。
走在前边的梅良忽地停下了脚步。
正往后扭头认真地听着乔越说话的阿黎撞到了他身上,正转过身来骂他,却在这时面露惊喜之色。
“没良心,那儿就是你和王爷头儿的师门啦?”阿黎伸手朝前下方指去。
她与梅良面前已经没有了路,温含玉还未上前,只瞧见阿黎与梅良面前是深灰色的天宇以及不远不近的山峦。
温含玉眨了一眨眼,快步走了上前。
前边的确已经没有了路,他们再往前跨一步,就是数十丈的陡峭山崖,风吹着崖壁上岩石缝中生长着的野藤野草,好像随时都能将它们从岩石缝中连根拔起卷下山去。
那些消散了的雾气绕到了山腰上去,让人看不见崖底,给人一种深不见底的感觉。
山崖上的风烈烈地吹,吹得有些让人睁不大开眼。
凛冽的山风吹散了雾气,让他们能够看到远处的地方。
就在这陡峭的山崖下方与对面山峦间的徐缓之地,伫立着一溜儿屋子,在茫茫的山野间,看起来孤零零的。
那是这山间的唯一一丁点人气与生气。
只见梅良点点头,回了阿黎的话:“就是那儿了。”
“可是路呢?”阿黎这会儿非但不开心,反是皱起了眉,左瞧右看,“没有路怎么下去?没良心你这带的是啥子路?难道你还要带着我们从这儿跳下去?”
“是。”梅良又点点头。
“啥……?”阿黎以为自己听岔了,“没良心你说啥子?跳下去?”
“嗯。”梅良边说边将自己右肩上的担子换到了左肩上,将空出来的胳膊张开,“这就是回我们师门的路。”
阿黎一脸震惊,一点儿都反应不过来。
梅良则是看看自己张开的右臂,再看看站着不动的阿黎,末了转头看看身后的乔越。
乔越不仅朝他点了点头,还冲他微微挑了挑眉。
梅良意会,尔后忽地将张开的右胳膊揽到阿黎腰上,在她还没有回过神来时便带着她往山崖下跳了下去!
下一瞬,只听阿黎的尖叫声响破山风。
“啊啊啊啊啊——!”
温含玉听着愈来愈往下坠去的阿黎的尖叫声,吃惊地看向乔越:“这就是你们回师门的方式?”
“正是。”乔越点点头,也如梅良一般,将他那用作挑子的霸王枪挪到左肩上来,朝温含玉张开了右臂,“山崖陡峭,我来带阮阮下去。”
“你们这回师门的方式可真简单粗暴。”温含玉虽然没有如阿黎那般久久回不过神,却仍旧觉得不可思议。
“师祖说,这也是锻炼人的一种方式,所以就保留下来了,起初我是怕得双腿打颤眼睛都不敢睁,后来师父带我跳得多了,我也就觉得没什么了。”乔越微微笑,朝温含玉将右臂张得更开,“阮阮可信我?”
“当然。”温含玉靠了过来,乔越收起手臂的同时,她环住了他的脖子。
乔越揽紧她,神色从容地往前跨出了脚步,带着温含玉往崖底跃去。
本就烈烈的山风在耳边变得狂烈,那萦绕在半山腰的雾气从他们面上飞快地朝上涌去,温含玉非但不觉分毫恐惧,反是觉得兴奋,是以她盯着乔越的唇,想也不想便亲了上去。
乔越怔愣,分了神,好在收神得及时,否则他便落地都落不稳当。
当温含玉的双脚沾在崖底的地面上时,阿黎正蹲在地上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