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得她怀中海棠花瓣落了许多,呼啸的风中,只能听得到自己的心跳,除此之外,好似别无其他。
徐青沉没有再走近,停下了脚步,凝眉。
惨淡的月色落在陛下的发顶,仿佛一层薄薄的雪。
徐青沉不知为何,忽然觉得不能再前进,莫名的警戒心,莫名的警觉性,她退缩了。
而不等她退缩,那始终背对她的人,回身看来。
她转过了身正对她,面容却微微侧着,掩藏在披落的发中,“不要走。”
萧徽同方才分明背对着她,却察觉到了她的退意。
徐青沉没有剖析出那忽然生出的退缩欲从何而来,将其抛之脑后,便握着灯笼,继续走近她。
提起灯笼,即便陛下躲避,徐青沉还是看清了陛下的脸。
冷漠俊美,阴鸷睥睨。
徐青沉第一眼便着迷的脸上,下颌处溅上细密的血珠,重瞳中爬满了恐怖的血色。
一双凤眸,眼白是红的,瞳孔是分裂的双黑,垂落时便阴森无比,抬眸对视时,更是诡谲至极。
萧徽同的体温较常人低很多,温热的手抚上她的面庞,便有种仿佛被灼烧的疼痛感。
丝丝缕缕的理智,似在回笼,一场火海从边沿一寸寸烧进来,驱散头痛欲裂的杀欲,映入薄薄的人影。
淋漓的鲜血中,唯独她是皎白干净的微光。
“见过陛下。”
“臣,自小听闻陛下所向披靡,战无不胜,迎难而上,攻无不克……”
“原来陛下也会逃?”
刚刚她在转角出现,这个凌空提剑的身影,瞬间落地,匆忙背过身,恐怖中有点好笑。
“臣莫非是什么洪水猛兽,陛下见到臣,便转身不要见?”
那只摩挲在萧徽同脸上的手,轻轻拭去血迹,忽然被萧徽同启唇咬住,而后咬着那根食指,仔细盯着眼前人。
萧徽同指缝都是血渍的手,依旧握着海棠簪子,屈指抚上她的眉眼,仿佛在辨认,“我的嫦嫦?”
萧徽同轻轻咬着她的手指,血色蔓延的眼瞳中,看不清属于人类的理智。
她的另一只手依旧握着剑,缓缓反扣住剑柄,提起,连同剑柄握住了徐青沉的手。
那只灯笼坠地,迅速地烧了起来。
她平静地问:“你也是来杀我的?”
她俯身,徐青沉怀中的海棠花枝,便抵在了她的心口。
萧徽同没有躲避,而是迎上那花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