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的吃食和肥皂,另外两个不知道,这些都是在这做工的人。”蒋思远说。“女子也是吗?”阿夯有些诧异,“这些老娘们能做些什么?”蒋思远皱紧眉头,略有不满,“你这侍从说话不及你主子半分,女子又如何了?我娘常常说,妇女能顶半边天,你也为人子女,在你娘膝下尽孝之时,怎么不问问你娘能做些什么?”阿夯一张脸涨得通红,没想到他竟被一小儿指着鼻子申斥!“你!”“好了阿夯。”南二爷憋着笑,“同一稚子说这些做甚?”“他骂俺老娘!”阿夯气恼道。“那也是你出言不逊在先。”蒋思远轻哼一声,尽显得意之色,“你这主子倒是明事理的,不过侍从不怎么样,在家也是动不动喊打喊杀,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容你这般猖狂,可视我朝法度何在?”被小儿说了两顿的阿夯憋着气,又不能发作,狠狠地踢了一脚土。“你这小儿好生伶牙俐齿!俺不屑于与你争辩!”“你家作坊卖的什么吃食?”南二爷岔开话题。“哎哟!这不是远哥儿吗?今天来这又是找你才旺叔的?他们三个不在呢!”周婶子几个妇人瞧见蒋思远就过来了。“没见过的生面孔呢?是你家客人?”蒋思远老实点点头,“是爹娘的客人,带他们出来走走能。”妇人们一听,纷纷从挎着的篮子里掏东西。“是许妹子的客人就是咱们村子的客人,这是刚刚从地里拔的萝卜,煮汤喷香!”“这是俺男人今天上山摘的拐枣子、猫儿屎啥的,正甜!拿着吃!”“这是我家晒的笋干蘑菇干,回家炒个肉打个汤香得很!”“……”等婶子们走后,阿夯和南二爷手里堆满了东西,胳膊上还挎两个竹篮。“这……婶子们真是热情。”南二爷看着怀里满满当当的东西,一时间竟有些不知所措。他还是第一次遇到人此等乡情,而他此时并非是太子殿下,只是村中一人的亲戚。昨日那曾家女回来后他也派人前去调查,当听到村子里老少都前去慰问的时候他还觉得很不可置信。“先走吧,前面还有。”蒋思远将一碗布丁递给南二爷,“这个便是我娘做的吃食,就是一些零碎,方才婶子给我的,你吃吧。”南二爷把东西都给了阿夯,阿夯大包小包地拿着,堆到了下巴。闻言南二爷就着碗边喝了一口,入口即化,极为香醇。“竟如此美味?当真是你娘所作?”“不然呢?”蒋思远满脸无语地看着他。“主子,这不妥啊。”阿夯被东西碍着,这会子才反应过来,“该是交给属下先试毒才行!”南二爷没理他,两步到了蒋思远身边。“小子,好好跟我说说你娘他们的事,我好奇的紧。”等到做晚膳的时候几人还没回家,许花就有些着急了,正要催着蒋申出去找,就见蒋思远领着人回来。“你们这是……抢劫村子去了?”许花看着阿夯手里堆成山的东西,蒋思远和南二爷怀里也都抱满了。“不是,大家伙给的。”蒋思远将东西放下,就拉着许花去了厨房。阿夯也放下了东西,空出手给南二爷上茶。“去叫蒋申过来。”厨房中的十四孝好大儿蒋思远将今日发生的具体从头到尾说了一遍,就被许花打发着看书去了。“阿花,远哥儿倒是机灵,不过这两位客人……”芳姐有些担心。这两人非富即贵,又带了那么些人,分明就是来这里躲一段时日的,莫非是外头招惹了什么仇家?“这件事芳姐你不必操心。”许花安抚地拍了拍她的后背,“你小叔子怎么样了?”芳姐幽幽轻叹一声:“昨日便不出门了。”许花颔首,看来火候也差不多了。院子里。“蒋申,蒋思远是谁的儿子?”南二爷捏着茶杯,眼神锐利地注视着蒋申。“我儿子。”蒋申面无表情答道。“你一个人生得出这么大个儿子?”南二爷挑眉。“嗯。”“嗯你个鬼啊!”阿夯忍不了了,“主子问你什么你就老实回答!”南二爷却不怒,沉吟着说:“让我猜猜看,老鬼?”蒋申抿唇不言,南二爷就知道自己猜对了。“老鬼啊……哎,罢了。”蒋申转身欲要走。“那个小女娃也是吗?”蒋申没回答,阔步离开。阿夯气急,“主子!您就是太惯着他了!他是什么身份!竟敢对您这般态度!”南二爷又抿了一口茶。“阿夯,你知道为什么你能留在我身边当护卫统领吗?”“因为俺武功盖世。”阿夯高昂着头。“不是。”阿夯泄气又有些委屈地看向南二爷。南二爷失笑道:“你如今跟在我身边多少年了?”“有个八九年了吧。”“当初你跟蒋申第一次打架是几年前?”提到这个阿夯顿时就来气了。“这小贼!胜之不武!”南二爷晃着杯中茶汤,缓缓道:“本该是他的,论功劳和武功你都比不得他,他离开的时候跟我说,你这人除了脑子不好之外,忠心不二主,若要贴身带着,只要稍加约束管教,比旁人都好。”“?”“这小贼竟这般说俺!俺的脑子哪里不好!”阿夯气愤道。南二爷抬眼看他。阿夯被看得不明所以。“哎。”南二爷轻叹一声,抬头望着刚刚露头的月牙,似是陷入回忆,“当年我为质子,受人胁迫,他领兵将我救出,而后有很长一段时间都呆在军营之中。”“你是不知道,他这性格娘胎里带的,军营之中就是有名的刺头,就连将军都拿他没办法,偏生此人又是个帅才,拿他没办法。”“我起初也如你这般,以权压他,起初两次还有用,直到第三次他深夜钻入我的营帐之中,狠狠地打了我两拳,打完就跑。”“他以为我不知道,其实那天夜里月光亮,我时常半夜惊醒,总不会睡得太沉,都看得真切,事后我去找将军算账,将军罚了他们一营的人跑了半天,挖了半天石头。”“结果当天晚上他又来了,也不知如何神不知鬼不觉绕开了守卫,又将我打一顿,他这一次打了六拳,我肋骨断了一根。”“第二日他就被捆在柱子上用鞭子抽,我记得那时,他狠狠地瞪着我,那眼神仿佛一头凶猛的野兽。”“我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