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申没说话,带着许花便走了。“主子,这蒋申对您未免太过无礼,分明是求您办事,却是这副嘴脸!实在是气人!”阿夯如今也学乖了,只动动嘴同仇敌忾,万不可动手拔刀。家中尚有幼儿,若再吓着人家,不好哄不说,怕是又要被单拎出来打一顿。“他十二年前便这样,你也不是第一天认识他。”南宫燊微抿一口茶水,风轻云淡。嗯,这茶不错。蒋申赶车,许花靠在驴车上悠哉游哉地翘着二郎腿,清风吹拂,抬头便是蓝天白云,好不惬意。一路上许花偶尔看到三三两两的村民结伴路过,那些人看到蒋申后都有意无意地避开。很快就到了镇子上,城门大开,原本遍地的难民早已不见,就在这几日发生的事情,许花听李明说了几句。太子开仓放粮,救济了许多灾民,现在大部分的灾民都朝着太子所在的泸州岷县赶去。不好的消息便是,天花依旧在不断扩散,朝廷的法子只能暂时压制,能治的几率小之又小。许花幽幽叹了口气。“怎么了?”蒋申敏锐察觉到许花的异样。“没事,继续走吧。”城门守卫换了一批,新来的这一批不认得蒋申和许花,在蒋申锐利的目光下战战兢兢地核对了身份就匆匆放行了。到了曾家,这一次两人走的正门,曾家大门开着,门口站着两个侍卫。两人走到门口,由许花出面。“两位大哥,我们来拜访曾家主,可否代为通传一声?”许花说着将拇指大小的令牌递给侍卫,“只要将此物给曾家家主,他便知晓我二人的身份,自会出门相迎。”侍卫见两人虽驾的驴车,但这女子容貌上乘,身上穿着倒是一般,但气质不俗,言行举止也绝不是村妇之流。而她身侧的这个男子满脸凶相,再看这浑身的腱子肉,怕是他们二人都制不住他,定是护卫吧。“好,那就请小姐稍等片刻。”侍卫接了小令牌,态度恭敬。曾家。正厅之中,曾家家主曾仁生坐在太师椅上,满脸怒容,而他身侧站着一美妇,正是曾仁生的夫人吴氏。“老爷,消消气,火大伤身。”吴氏秀眉微蹙,送上一杯热茶,担忧道。曾仁生推开茶盏,怒哼道:“不气?如何不气!迟早被这逆女给气死!”“哎呀老爷,咱们就这么一个女儿,从小是娇纵了些,也未曾严管,再说了,如今这个年纪孩子有些自己的想法很正常。”吴氏捏着小扇为曾仁生扇风,温声细语道:“再者,晨儿虽相较于普通女子跳脱了些,但心肠是好的,且为人淳孝,已是好过了许多人。”“跳脱了些?”曾仁生拍桌怒道:“她这简直是要翻天!绝食反抗,甚至以命相逼,这哪里孝顺了?”“若不是你当初相劝,让她出去疯成这样,如今也不会做出这些事来,简直叫我丢尽颜面!”女子只需要学女红学如何相夫教子,日后出嫁后侍奉夫君便好,她又是念书又是在外抛头露面的,这些事他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便过去了。谁知竟养成了这般无法无天的性子,哪里还有半点他曾家儿女的风范!想到这曾仁生更气了。“若不是祖父开口,怎能允许她这般肆意妄为!”吴氏美眸中闪过一丝无奈。“老爷,不管怎么说人还好好的,再有三日便是她成亲的日子,这段时间上下都打点的差不多了,想来等到她嫁入孙家后,便知道老爷的一片苦心。”“若非这般想还能如何!”吴氏轻叹一声,“那妾便再去劝劝晨儿。”“去吧,最好叫她安分一些,到时候家中也多为她添置些嫁妆。”曾仁生不耐烦地摆摆手。看着吴氏离去,曾仁生绷着的脸一松。哎……“老爷!”侍卫小跑着进来。曾仁生颔首示意。“老爷,门外来了一夫人,说是寻老爷的,还说老爷看到此物便明白他们的身份。”侍卫恭敬将小令牌送到曾仁生面前。曾仁生不以为然拿起,只看了一眼便瞬间瞪大眼睛,他猛地站起身,不敢置信地看着手中精致的小令牌,一颗心砰砰直跳。令牌之上刻着一条张牙舞爪的巨蟒,背面则是刻着用镀金的小字‘燊’。这!这是太子殿下的手牌!曾仁生浑身都在发抖,连发白的胡须都颤抖起来!太子殿下来他曾府了!侍卫不解,老爷何故这般激动?“快!快些召集府内所有人前去接驾!”“是!”侍卫刚要走。“不对!回来!”曾仁生赶忙叫道,险些破音。“我这个脑子!怎的忘了?太子殿下微服私访,我这般大摆排场岂非暴露身份?不可不可。”曾仁生懊恼道。“老爷,那……”侍卫有些二丈摸不着头脑。“等等,你方才说门外站着的是一妇人?就她一人?”“妇人带着一强壮的护卫,看着气质不俗,肯定不是寻常人家。”侍卫说。曾仁生来回踱步,倍感焦急,太子殿下不曾亲自上门,安排人前来莫不是有什么要事吩咐?“快!先随老夫将人迎进门!”不管如何都得先招待好贵客,必不能叫人久等。许花没等多久就见一脚下生风的中年男子疾步朝着这边走来。还没到跟前,就见这中年男子笑着作揖,“贵客到来有失远迎,烦请恕罪,在下曾家曾仁生,敢问阁下是?”能拥有太子令牌的哪里会是简单人物?不管是谁都要比他这小小家主来得厉害,曾仁生如何敢怠慢?“曾家主哪里的话,无需这般客气。”许花笑道。许花这般落落大方更叫曾仁生落实了心中所想,肯定是太子殿下有所吩咐。“今日前来乃是为办一件事,可否入府详谈?”这天气站在外面聊天可真是热人。“自然!自然!府内早已备下茶水,还请莫要嫌弃。”曾仁生赶忙领头带路。当今太子殿下为人宽厚,时常微服私访,即便面前的妇人穿着一般,但曾仁生依旧不敢怠慢。走入曾家,一股书卷气扑面而来,造景雅致,便是回廊的木柱子上也刻着诗词字样。一直到正厅,几人落座看茶。“一点粗茶,还请莫要嫌弃,实是突然没有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