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金泰也跟着叹气,“你说好端端的出这事,曾先生一个女娃娃肯定吓坏了,只希望不要出什么事才好。”许花又何尝不是这么想的,要只是索要钱财还好,就怕是掳走折磨报复的。“应该不会出事。”周知突然开口说。“你知道是谁?”许花敏锐地察觉出他话里有话。周知脸色难看地点了点头,“只是绑人而没伤害的话,不出意外应该是她家族里的人。”许花有些好奇,“曾诚晨家里是什么情况?”“她……家里说不上是什么很厉害的家族,却是个书香门第,在读书人中地位颇高,她爷爷是朝廷的高官。”许花瞬间脑补了一套大小姐逃出家族的戏码。李金泰很有眼力见地选择了先离开。周知这才陆续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跟许花说清楚。安北县有一个曾家,祖上曾出过三个状元五个探花,秀才数不胜数,是赫赫有名的书香门弟。而到了曾诚晨这一脉,家中有两个哥哥,曾诚晨是唯一的小女儿,自小受熏陶,在读书方面也有惊人的天赋。周知便是她的启蒙先生,早些年的周知也是一个人才,不过后来多年不中花光了积蓄也就不再执念。曾家老爷子见他怀才不遇,就把他招入府中教导府内后生。“那既然曾家鲜有女娃降生,那曾诚晨应该备受宠爱吧?”许花问。周知叹了口气,摇摇头,脸上满是遗憾。“就是因为鲜有女娃降生,而女儿没办法考取功名,他们认为女儿无用,一直以来都极其漠视,对其不管不顾。”“这一次抓她回去,估计是想让她嫁人,好给两个哥哥铺路吧。”许花听到这脸上略有扭曲,听到后的第一反应是生气,可是这有什么用?人家家事,难道还真的能冲到人家家里把人带走不成?“那你喜欢她为什么不跟她说?”许花突然问。周知愣怔片刻,随即脸上肉眼可见的慌乱。许花好笑道:“这个世界上,也就你认为别人看不出来,也就她个愣头青察觉不到。”绝配。周知长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你以为自己看她的眼神很清白吗?便是随便找个婶子都看得出来。”周知又慌又羞,喉咙梗住不知如何开口。“好了,你也不必跟我解释什么,我只是想知道你们最近发生了什么,她的兴致好像不太高。”许花岔开话题。再说下去,她怕周知熟了,这么大人提及这个的时候脸红得跟虾子一样。“她……”周知眼神黯淡几分,“也是为了家里,我劝她写封信回家看看,她不愿意,我们两人便争执起来。”“那你当初知道这些,为什么还赞同她过来?自己也跟着来。”许花问。周知苦笑,“你既是知道我心悦于她,就知道我舍不得让她受苦。”“呆在府内,再加上被意中人羞辱,我怕她想不开,出来散散心也好,有我跟着也出不了什么乱子。”“你既是喜欢她,为什么不早些表明心迹,如何还能叫她喜欢上旁人?”周知却摇头说:“这辈子我都不打算表明心迹,发乎于情,止乎于礼,我的岁数大她十一岁,便是当他父亲都足够了。”“我与我相公不也相差许多?”许花问。“他人的事情我不管,我只求无愧于心。”许花干脆不说了,现在劝他没有任何用,两口子的事情就让他们自己解决罢。“那你现在有什么想法?她若真的嫁人,这辈子便被套牢了,你觉得她会快乐吗?”周知眼底浮现痛苦之色,他捂着脸闷声艰难开口,“我又能做什么?”是啊,他只是个穷苦的秀才,没背景没家境,他能做什么?“好了,冷静一点,至少目前可以保证她是安全的不是吗?”许花想拍拍他的肩膀安慰,又想到男女授受不亲,还是收住了手。“事情还有回转的机会,你也不要太悲观。”周知逐渐冷静下来,他眼眶微红,歉然看向许花,“抱歉,失态了。”“没事,人之常情。”许花不能完全代入周知,毕竟她的性格便是喜欢就追,追不到就放手。跟周知这种默默守护的类型不一样,她不懂得委屈自己隐匿情感。不能理解但尊重,想来这么多年,感受着爱意萌发,不断地告诫自己清醒克制,唾弃自己的肮脏心思,又无法克制地被其吸引。眼睁睁看着所爱之人同别的男人亲密,为别的男人欢笑,各自滋味,想来只有周知自己知道。“你相公回来了找我一下。”周知也回去了,作为外男本就不便多留,怕惹人说闲话。芳姐和小桃也来了解曾诚晨的事情,两人听得心惊肉跳,同时又为周知和曾诚晨惋惜。“我懂的,这种故事话本子上好些呢,你觉得他们最后能成吗?”小桃问。许花摇摇头,“看周知怎么说了,若他一直甘于现状,曾诚晨跟着他过苦日子,还不如另谋他就。”芳姐赞同的点头,“若是一头脑热,为了所谓的爱情嫁给了一个不求上进的人,日子过得清贫困苦倒是真的不如不嫁。”小桃不懂,但话本子上不是这么写的。男人只需要一颗真心,就能把高高在上的公主追到手,这不是惯例俗成吗?许花一直坐在院子里等,等到傍晚时分,蒋申终于回来了。但他是一个人回来的。“怎么样了?”许花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此时也不心慌。蒋申给自己灌了一大口茶水,脱下满是汗臭味的外裳这才靠近许花。“是曾家的人动的手,他们把人关到了一间小房子里。”“听闻曾家很快就要跟孙家的大少爷结亲,这段时间两家都在筹备,不用半个月就要接亲了。”“这么快?”许花诧异道。“嗯。”想来是早就知道人在安河村了,所以一直在筹备,等到时机成熟就把人抓回去。“那孙家大少爷是个什么样子的人?”许花问。“孙家算不得很强盛,但孙家出了个孙妃,如今正得盛宠,孙家大少爷今年三十,曾是最年轻的举人,不过会试落榜,没能考上贡士。”“外界传闻忠厚老实,寡言寡欲,嫌少出门,样貌清俊,若说同辈公子哥们,也就比楚旻差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