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兰见她不肯起来,便也不搀了,嘲讽一笑,道:“慧宁姑娘这话说的好没意思。你还当自己是秦家的女儿?莫说主子们听了要心寒,就是奴婢们听了,都要笑掉大牙了!”
“就是。”寄云也道,“侯爷和夫人当你亲生女孩一般疼爱,但凡是我们府上姑娘有的,就从不会亏待了你,你身边娇婢侈童的伺候着,山珍海味的吃着,绫罗绸缎的穿着,可你还不知足,不但谋害我们姑娘,还做巫蛊娃娃来害老太君和夫人!”
寄云下了台阶儿,对着一旁几个方才路过驻足看热闹的百姓道:“大伙儿说说,就这种养不熟的白眼狼,怎么还有脸来闹事!”
几个路人面面相觑。
有人已觉得没意思,回家去了。
“你们,你们血口喷人!”秦宜宁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见围观的人走了好几个,心都凉了。若无舆论的力量,她真的不敢保证自己回来还能不能过上主子日子!
松兰道:“侯爷心软,你害我们老太君、夫人和小姐,侯爷顾念多年的父女之情,也只是请你挪到庄子上住,吃穿用度一律不缺,若是换个旁人家心硬一点的,将你丢在外头死活都由你去,那不也是你罪有应得?你不也是得受着?”
“这会子家里出了大事,老太君和夫人一病不起,家里管家的权力交给我们姑娘手上,姑娘仁慈善良,想着外头大乱,还特地嘱咐了人,若是你回来了就请你回客院住。你这会子却还不知足!你还好意思当自己是这家里的正牌主子?你哪来的这么大脸!”
秦慧宁气的浑身发抖,满脸紫涨。
见围观之人开始对她指指点点,她此时竟生出一些惊惧、后悔之感。或许她不该贪心,闹这一场?
可是事已至此,她若不继续下去,哪里还有脸面?
秦慧宁气弱的道:“可我……”
寄云打断了秦慧宁的话,上前搀扶,没看她用力气,秦慧宁却被径直提了起来。
“我们姑娘忙着服侍长辈、管理内宅不说,还要忙着安置城中的流民,睡觉的时间都不够。姑娘说了,就是见了陌生人有难,她也要帮一把,何况你还做过侯爷的养女呢,虽然你行为不检,可到底不能不管你。客院已经安排好了,姑娘就别闹了,进来吧。”
寄云扶着秦慧宁的手臂,可手指却不轻不重的捏在了她的腕子上,留不下印记,却也让她不能挣脱。
秦慧宁泪眼朦胧,还要说话,对上寄云那张毫无笑意的笑脸,竟一句话都说不出了,就这么被人带进了府。
外头的几个看热闹的也都散了,还低声议论着这位养女着实不像话。
毕竟,秦慧宁有没有被欺负没人知道,但秦家四小姐变卖产业养活流民的事却是真的,还有好信儿的老百姓特地去常春山确认过呢。
秦慧宁这厢刚进府门,迎面正看到秦宜宁穿了一身浅绿色的褙子,俏生生的站在一株芭蕉树旁,正笑眯眯的看着自己,温和的道:“回来了?快去客院安置吧。”
秦慧宁觉得自己就像被人抽了一耳光。
刚要开口说话,谁知道正门方向却传来一阵欢呼:“侯爷回来了!侯爷回来了!快,快告诉老太君夫人小姐去!侯爷回来了!”
秦宜宁闻言一愣,随即便是狂喜,提着裙摆风一般的飞奔过去。
秦慧宁也在寄云和松兰的拉扯之下被迫踩着小脚往前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