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他抬头看了一眼傅问渔,眼中的含意极深,末了说了一句:“下去吧。”
她在这里越久一分,傅怜南的蠢相就更难看一分,一个要嫁给方景阅的女人,一个有可能成为太子妃和未来皇后的女人,怎么能如此愚蠢?
与前厅截然相反的是傅问渔自己的小院,小开和微微他们来了有好一会儿了,正在小厨房里忙得热火朝天,杜微微声音清脆地指挥着肖小开洗菜烧火,肖小开哪会做这些事,弄得满土满脸的灰尘,滑稽好笑。
看到傅问渔进来,肖小开丢了手上的柴禾,跑过来行礼:“问渔姐姐。”
“你不要总是这么多礼。”傅问渔哭笑不得,小开都跟自己这么熟了,可是该有的礼仪规矩一个不少,乖巧得不得了。
“问渔姐姐,城哥哥早就来了在屋子里等你呢,你快过去吧,这里有我们就好了。”杜微微明亮的少女声音喊道,看来她忙得这样也是为了给城王爷做一桌好吃的,傅问渔想着不禁好笑。
花璇和毕苟留在了厨房帮忙,傅问渔进屋时看到方景城正站在窗前望着一盆花出神,那盆花是无霜花,这两天天气又转凉,傅问渔便把它移到了室内来,别冻坏了花根。
“看来城王爷真的很喜欢这无霜花。”傅问渔笑着唤了他一声。
“嗯,听说傅启明今日也在。”方景城收回眼神,坐下来靠着软榻。
傅问渔让那冰冷的早饭和突如其来的冷天气冻得有些发凉,伸出双手在炭火上烤了烤,通红的火光将她手指照得要透明去,待得披风上的积雪融化,她才说道:“傅启明跟傅念春之前有何旧仇?”
“几年前傅启明带人轮奸了傅念春。”方景城的声音极平淡,还顺手端起了桌上的茶杯兀自饮茶,连神色都未有半分变化。
傅问渔的手忘记收回来,让火光烫了一下,急急收回来时已经有些发红,方景城看她失神的样子便说道:“此事乃是傅家不外传之家丑,京中无人晓得,你不知道也不足为奇。”
“那些人是谁?”傅问渔问道,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敢对傅家的小姐做这种事?
“很多。”方景城依然冷漠,听在傅问渔耳中却是另一番意味,很多的意思就是……那年对傅念春做出这件事的人,很多。
看着傅问渔的沉默,方景城担心她又被炭火烧到,拉着她坐下,翻了些烫伤的药给她抹上,似随口说道一般:“这件事情极为复杂我并没有细探过,不过那时候的傅念春并不是现在这副样子,发生这件事后,她才变了性情,由着身子让人糟蹋,不过,她也算是厉害。”
“那些人最后死了吗?”傅问渔又问道,就算傅崇左并不在乎自家的女儿,但这种家丑传出只会对整个傅家不利,按说应该会暗中杀了那些人才是。
方景城摇摇头,好笑地看了一眼傅问渔:“你听漏了,我说是傅启明带人去的,那些人,如今依然活得好好的,而且跟傅家关系密切。”
这是何等的荒唐,傅问渔觉得这太他妈可笑了,傅家到底还有多少丑事让人不齿,自己的亲生女儿遭人侮辱,傅崇左竟然能坦然受之。看来自己被方景阅活活打死,而傅崇左却面无表情,原来只是他已经习惯了这种出卖骨肉的事!
她突然就明白了傅念春看见傅启明时又恨又怕的情绪,她无力对抗傅启明,但又不可能忘得了傅启明对她做出这些事,所以她才会有那样复杂的眼神,连听他说句话,都要吓得摔碎了手中的杯子。
“对了,傅品泉两年前之所以叫人去奸污你,就是因为见过了傅念春被糟蹋之后的绝望,想让你也变成傅念春那样。她几次寻死,都未死成罢了。”方景城似是心情极佳,好耐心地替傅问渔补起了傅家秘事。
“这傅家真是个地狱对吗?”傅问渔自嘲一笑。
“不,这傅家最多算个人间炼狱,真正的地狱,是皇宫。”方景城给她抹好药膏,继续喝茶,由始至终,他都是一副习以为常的神色,好像没有什么丑陋事是能他觉得惊讶的。
傅问渔看着他,刚毅霸道的轮廓之下藏着怎样的血色过往?一时之间说不出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