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蝉知道她们的心思。
怕婚事多有磋磨,自己心存怨恨,婚后分宅别居,给男人吹枕边风疏远了国公府。
老太太与主母虽多有不睦,在这件事上却心齐得很。
“你是怎么说的?”
闻蝉仰头问他。
谢云章道:“我与祖母几番商议,她的意思是,至少要等到五弟登科入仕,从翰林院出来授官。”
闻蝉便开始算,“今年八月便有秋闱,次年是春闱,翰林院需熬满两年……就算五公子明年一举登科,至少也要三年。”
谢云章点头,“我答应你的是明年年初,若你觉得不可让步,便与我一同设法周旋。”
闻蝉没有即刻作答。
抿唇沉吟片刻,才又低声问:“家中可提起过,改立世子之事?”
这件事拖延良久,闻蝉也曾在嘉德帝跟前听过,却迟迟没有定论。
谢云章如实道:“父亲尚在考量。”
一共只有两个嫡子,原本是无须考量的,可显然谢云章的存在,让老国公有所动摇。
谢云章又问:“你想我去争?”
“你为何不能争?”
闻蝉直直望进他眼底,“你是整个国公府最出色的儿郎,百年之内无出其右,你若是世子,我便是世子夫人,未来国公府的当家主母。”
那一刻,她无疑是野心勃勃的。
谢云章的心绪则堪称奇异,这个世子之位,他本无意同五弟相争。
十几年发奋上进,也不过想自己拥有的能再多一点,让所爱之人能共享的也更多一点。
可窥见她眸中光亮,谢云章却只有一个念头:她想要,得给她。
“说下去。”
闻蝉便将这些年看在眼里的都说了:“分宅别居,本是想我们二人的日子能更松快些,可国公府太看重你了。”
“尤其主母,自你十几岁起,她就鞭策你不停上进,叫你过得比家中任何一个孩子都要辛苦。
摆明了,是要你为这个家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可是凭什么呢?功劳苦劳都是你出,光鲜亮丽的却是他们。
此番就算五公子三年入仕,他们仍旧不会放过你。”
“既如此,那要我们出力,我们便出;可该给我们的,一分都不能少。”
她今日打扮得温婉讨喜,说话时面上却没有半分笑意。
好似并未身处后宅,而是立在金銮殿上,侃侃献言进策。
反倒是谢云章,在那一瞬什么都说不出来。
只能俯下脊背,牢牢将她摁入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