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瓷引魂
虞青推开"
听雨轩"
的雕花木门时,铜铃惊醒了梁上的灰雀。
三月的雨丝斜斜切过天井,青砖地上散落的碎瓷片泛着釉光,像极了母亲临终前摔碎的那只珐琅彩碗。
"
这是民国三十年的德化窑骨瓷。
"
穿竹青长衫的男人从博古架后转出,腕间沉香珠串磕在玻璃展柜上,"
胎质透光可见人形暗影,传闻掺了高僧舍利。
"
虞青的指尖刚触到冰凉的瓷面,手机在旗袍暗袋里震动起来。
陌生号码在暮色中泛着幽蓝,她鬼使神差地接通,听到瓷器碎裂的脆响与檐角风铃的叮咚完美重合。
梅雨季第七天,虞青在库房清点旧账时发现了蹊跷。
1937年的流水册记载着十二套骨瓷茶具,但陈列架上只有十一套。
泛黄的当票夹在账册间,赎当期限写着"
丁丑年冬至"
,印泥晕开的红圈像凝固的血渍。
"
这是往生釉。
"
掮客老金摸着茶托边缘的冰裂纹,"
烧窑时要往釉水里兑活人骨灰。
"
他翻开当票背面,蝇头小楷记录着当物详情:景德镇董氏窑厂,押当人董晚晴,癸酉年七月初七寅时生。
手机再次震动,虞青在雨声中接通电话。
这次她听清了,3478的来电里混着窑火噼啪声,有个女声在哼苏州评弹,唱到"
悔不该错斩了郑贤弟"
时突然变成惨叫。
暴雨冲塌城郊老窑时,虞青在泥浆里捡到半块瓷片。
灯光穿透胎体的瞬间,她看见蜷缩的人形阴影,后颈处凸起梅花状胎记——与当票记载的董晚晴特征完全吻合。
"
这是人骨瓷。
"
文物局的老周戴着橡胶手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