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是跟那帮不怀好意的人一起来的。”男子仍旧在把玩着自己手中的刀,漫不经心的说:“这样我就更不能放你离开了。”
东娘觉得很有意思,这个人明明能够一刀刺死自己,却在这里用言语威胁,这是说明什么?
“难不成你还想把我们都杀了?那只怕会捅了马蜂窝。”
既然对方能够交谈,不是那种一上来就杀人的人,那么她试着交谈一下,看看能不能套出来一些话也好。
男子扫了人一眼,虽然没能露出眼睛,但还是可以感知到他的视线,可以想象的到那黑色的袍子下面有一双黑漆漆的眼睛,隐匿在夜空当中,却又像星星一般明亮,随时随地找到自己想看的东西。
他微微有些嘲讽的意思:“想要从我嘴里套话,想试试能不能知道一些?”
东娘只觉得微微有些恐惧,却仍旧是一副淡定的样子,倘若这个时候露出自己的恐惧,对方只会变本加厉。
随意的将自己发丝间有些凌乱的碎发别在耳后,从容不迫的说:“我不过就是在黑暗当中有几分害怕,想要找你说说话而已。”
男子顿时嗤笑一声,只觉得这样的回答着实有趣,让人想要发笑:“可我是将你带到这个地方来的,也是将你关押起来的,也可能是会要你性命的人。”在说那句可能是要你性命的人的时候,声音压得极为低沉,阴沉沉的嗓音就如同这无边无际的黑暗,触手不可及,又随时随地的将人包裹住。
东娘不明白对方为什么总是在吓唬自己,沉默了片刻,垂下头去:“那也是将来的事情了,我只看现在。”
男子听着这话,抿了抿嘴唇,身子往旁边靠了靠,径直靠在了旁边的墙上,需要一个休息的时间思考一下。
黑暗中无疑是一个让人恐惧,而有能力的人,又会觉得安心的地方,因为别人看不见自己,整个人就像是一条蛇,随时随地的冲出去,一下子就能置人于死地。
虽然这个男人并不喜欢杀人,血液流在手上的感觉十分的让人厌恶,脏兮兮的,他并不害怕,却也不愿,不过这手上仍旧是没少沾染血腥。
所以此时此刻没有去杀东娘,对于他自己来说都是一件叫他为难的事儿,沉默了半响,冷不丁的问了一句:“你是不是认识我?”
东娘听着这声问话,觉得有几分奇怪:“你从始至终都遮挡着自己的面容,而且还可以压低声音,透着沙哑,我怎么可能认得出来你是谁?”
男人若有所思的摸了摸自己的喉咙:“我没有压低声音,只是声音出了些许问题而已。”
东娘心里面一跳,也不知道这突如其来的猛烈跳动究竟是从何而来?她那一瞬间突然大了大胆子,不断的往前爬,动作十分的缓慢,倘若男子想要制止的话,肯定能够制止。
男子没有动,只是看着对方的动作,就像是在看一个跳梁小丑能够闹出什么花样一样。
他的人生真的很寂寞,已经许久没有有意思的事儿了,而眼前的女子还有几分意思。
她的手颤巍巍的伸了出去,这双手揽过山河,摸过爱人,明明是一双,哪怕是天塌下来都撑得起来的手,此时却微微颤抖。
想要掀开那黑色的帽子,看一看里面的人是什么个容颜,什么的样子。
男子任由她的举动,也很想知道对方是不是认识自己,因为自己的大脑是一片空白的,莫名其妙的被丢到了这个地方,莫名其妙的经历了一些事儿,莫名其妙的来到了红袖招,停留下来,总而言之,人虽然活着,但是过往的记忆却全部消失。
这究竟是不是东娘在找的人?
谁也不知道,老天爷向来是喜欢用命运来捉弄人的,往往会给人一点希望,然后再特地推翻。
眼看着那纤纤玉指已经要触摸到黑色的帽子,男子却忽然一躲,视线眺望出去,眯了眯眼睛,虽然是在黑暗当中,但也隐隐窥探到了什么,身子立刻飘了出去。
东娘因为这种变故微微一怔,紧接着就也往出跟着走,对方并没有阻拦,黑暗中,男子也不知触摸到了哪一点,石门顿时打开,外边的光线照了进来,眼睛有些刺痛。
适应了一下外边的光,就瞧见赵奕欢站在外边,手中提着剑,剑鞘已经不知所踪,此人动了怒。
东娘不知道人是怎么找到这儿的,但却飞快的跃了过去,走到赵奕欢的身边,无声无息的摇了摇头。
这可不是个动手的好地方,况且自己并无受伤。
再看看旁边的黑衣男子,那黑衣男子仍旧戴着帽子,看不清楚脸颊,大面积的阴影打在脸上,整个人看上去阴沉沉的,此刻的心情也的确不是很好,尤其是看到东娘走向赵奕欢,两个人并肩而站,着实碍眼。
“这么快,你的小情郎就寻来了。”他的言语有些阴阳怪气:“看样子我下杀手还是下晚了,倘若寻到你是个尸体,你这小情郎会是个什么表情?倒是有几分好奇。”
黑衣男子张口闭口都是小情郎,听得东娘有几分尴尬,皱了皱眉,但却没有说什么,此刻有些疲惫,说什么都没意思。
赵奕欢仍旧是一脸的不动声色,剑鞘在他身后挂着,挪到前面,将剑缓缓的收了起来:“你是小白脸,不代表谁都是。”
说罢拉着东娘转身就走,根本不想停留。
东娘对于如今的事儿有几分糊涂,想要开口问,又没法张嘴,只得两人走出了这个地方,发觉是一个院子,刚才那个是地下室,这才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