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的孤单是聚不着合适投缘的人,而有些人的孤单纯粹就是自己下意识的将所有人推开。
巽玉就是那种看上去好接触,但实际上将所有人都隔开,孤身一人是自己的选择。
陈贞和巽玉有相似的地方,也有不相似,大约是他真的没有将谁推开吧。
东娘轻轻地笑了笑,单手支着下巴,或许是因为喝了点儿酒的缘故,脸颊微红,看上去越发的好看美丽,娇艳多姿:“我说你可别在这睡着了,我可不能把你抱下去,而且外边这么凉,小心生病。”
陈贞当然没有睡着,眼睛半睁着,不知在想着什么:“我是道士,会一手好医术,只要我想就不会有任何的问题。”
“将来你不当道士了,还能去当大夫。”东娘总觉得道士这个身份和陈贞极为的不符,陈贞也未必喜欢这个身份,只要不喜欢,那么能持续下去的可能性就很低。
陈贞眯了眯眼睛,然后直起身子伸了个懒腰,大双眼睛眺望着无尽的夜空,此刻那眼中的思绪亦是如夜空星星般的繁多:“我不喜欢当大夫,虽然能够治病救人,救死扶伤,却要面对太多的死亡,说来你可能不相信,我不愿意看见任何一次的死亡,无论是敌是友。”
他一直认为自己的这个想法非常的懦弱不堪,至少不像一个行走江湖的人,那该有的爽快,以及十步杀一人的霸气。
东娘却觉得这是一个正常人该有的样子,没有人会喜欢杀人,即便是有那个能力。
她轻轻的在人肩膀上拍了拍,笑眯眯的说:“你现在的这个样子非常的好,不过还是希望你能够尽可能的救别人性命,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陈贞听了扑哧一笑,继而哈哈的笑着说:“那是佛教的说法,我好歹也是个道家弟子,你拿佛教的说法劝我。”
东娘微微有些不好意思,却不愿意在小孩面前露怯,下巴一抬:“只要是好话,谁说的又有何妨?”
陈贞仔细的想了想,倒也是这个道理,便把这话记在了心里,东娘说的话,他想牢牢的记下。
忍不住在对方的肩膀上蹭了蹭脸,喃喃的说:“不知道为什么,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就有种熟悉的感觉。”
东娘说这话我也想说,不是因为长相而是因为脾气,但是陈贞之所以觉得熟悉,就是因为那张脸的缘故,很喜欢那张脸,但却不是那种男欢女爱的喜欢,更像是一种喜欢的靠近,让人觉得舒适,该怎么去描绘陈贞也不大清楚,也是第一次发觉原来向来会哄人嘴皮子异常利索的自己也有说不明白的时候。
不仅仅是说不明白,就连想都想不明白,所有的思绪都绕到了一起,打了一个结,理了半天也理不清楚,最后只得放弃。
“不管怎么样,我就是想要看着你。”他在说这话的时候,不带着一丝的**,反而特别的恳切,就像是在实话实说一般,生怕别人不信自己。
东娘一时之间难以言说自己的感觉,倘若是一个同龄人,口口声声说爱自己,她也好回绝,可眼前的陈贞给人的感觉是不同的,他没有丝毫的爱,男欢女爱的爱。
作为一个经历了大风大浪,谈过一场撕心裂肺轰轰烈烈恋爱的人,十分能够分得清楚。
在对方没有说什么的时候,自己就率先拒绝,显得有几分荒谬。
稍稍迟疑了一下,嘴角便勾起了笑意:“那可先说好了,我是有夫君的,也是有孩子的。”
“知道知道,我很好奇你夫君是什么样子,也特别好奇你孩子是什么样子。”陈贞双手托着下巴,不停的眨着眼睛带着一些向往:“你是不是特别爱他们,喜欢他们?”
东娘看着那双充满了向往神色的眼睛,突然间就明白对方是以什么样的目光看着自己,是对母爱的向往。
也许是因为自己比他的年纪大上十岁的缘故,也许是他的世界里从来没有出现过比他年纪要大上这么多的女子,所以他应该是将自己当成了一种心灵寄托,对母亲的心灵寄托。
东娘虽然口口声声说比他大,叫她叫姨娘,但也只是在开玩笑猛然间被一个二十多岁的男子当成母亲的替身,微微有些不自在,自己总没那么老吧。
她捂着自己的脸,闷声说道:“还不错。”
陈贞对于情绪的感知特别的敏感,见人的态度突然有了些变化,赶紧就问:“你身子不舒服?”
东娘又好气又好笑,也终究是一桩小事没放在心上,笑着说:“你的医术很好,我没有任何的毛病,只是突然想到了一点事儿,叫我一时之间没法面对而已。
我好像快要老了,如今虽然也不老,但是总归快了。”没有女人能够从容面对老去,如果可以的话愿意付出任何的代价,只为让自己青春永驻。
陈贞怔怔的想了想:“其实我会练驻颜丹,驻颜丹没有别人说的那么神奇,吃了以后就能一直保持年轻,但是完全能够延迟衰老。”
东娘对于这件事情特别的感兴趣,眼睛顿时一亮,也没了心头的那些不愉快:“这东西都需要什么材料?难炼制吗?如果可以的话你能给我来一些吗?”
陈贞顿时一抱臂膀,笑嘻嘻的说:“这天底下可没有免费的午餐,想从我这得到东西是要付出代价的,你准备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东娘挑了挑眉,小屁孩还学会装腔作势:“那你想要什么?”
“你能不能经常陪我来这喝酒呀,我请你吃肉。”他往自己嘴里扔了一块肉,不断的咀嚼着,望着那一片天空,似乎想要从天空当中的星星里面分辨出来,究竟自己的父亲母亲在哪。
东娘看着这孩子的目光,微微有些不忍心拒绝,况且不是什么大事儿,轻笑着说:“有免费的肉吃,当然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