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面一静,陈昭容一时不知如何接话。她自己生育了一对双胞胎,儿子也是多子多孙,两个加在一起,都有十个孩子了。相比之下,五王爷都三十四了,膝下是一子一女都没有。
这惠充容刚入宫的时候,冲撞过瑶贵妃,也因此被罚过,从那之后,便记在了心里,时不时的出来膈应一下瑶贵妃,但这么直接的在众人面前落瑶贵妃和五王爷的脸面,还是头一次。
五王爷不吱声,这个时候,他不适合说话,以免显得小气。
昭帝含着笑意,仿佛没看出来什么不妥之处,低着头,跟来给他敬酒的皇孙说话,似乎是四王爷家的老大,才十三,孩子有些腼腆。
瑶贵妃不动声色道:“本宫的东西,还不都是陛下给的,给了陛下的皇子皇孙,也是理所应当的。”
到底是在宫中久了的,一句话便搪塞了过去,还昭示了主权。只是这心里有多不舒服,自己方才知道,面上永远都是从容淡定。
惠充容哼了一声,自顾自的饮酒,也不在说话。
一轮皇嗣行礼完毕,昭帝清了清嗓子:“今日是中秋佳节的好时候,朕不由得想起了往些年,朝霞还在的时候。”
年纪轻的,露出迷茫之色。
年纪大的几个人都脸色一变,甚至是瑶贵妃,握着酒盅的手都一紧,出声道:“陛下喝醉了。”
一直没出声的五王爷看了四王爷一眼,忽然道:“许是今日琳妃打扮的太随和。”
她越是随和,便越像朝霞。
琳妃一顿,不知道为何突然引到自己这来了,却也微笑道:“团圆节是家节,该如此。”
瑶贵妃瞪了五王爷一眼,看了眼垂首的四王爷,最终将目光落在陛下身上:“您可要喝点解酒汤?”
昭帝摆了摆手:“不过是喝了小辈的敬酒,哪那么容易醉?”他目光之中,透着追忆之色:“朕记得,朝霞生前是元一夫人,趁着今日,便追封为皇后吧。”
他轻飘飘的几句话,震惊又震惊了众人。虽然说皇后这么多年,都跟隐形人一扬,但到底尚在,追封她人为皇后,对皇后是大大的不尊重,不合礼制。
瑶贵妃饮下杯中浊物,保持着平静,道:“梁九功呢,让人给陛下准备醒酒的药。”
“贵妃,朕说了,朕没醉!”昭帝的声音,忽然加重了,目光和瑶贵妃相接,浑浊的眼睛,此刻透露出威严来,让人不敢直视。
瑶贵妃率先移开目光,放下酒杯,自嘲一笑:“那便没醉吧。”
两人之间的对话,糊涂了不少人。
大喜的日子,追封死人,更是让人惊讶。但也都看出气氛的诡异,一个个闭嘴不言。
昭帝招了招手,立刻有小太监捧着圣旨和笔墨,他道:“既然如此,那就即可拟旨吧,老五,你来给朕拟旨吧。”
五王爷平日里有几分桀骜不驯,但在昭帝面前还算乖巧,此刻却断然回绝:“儿臣不擅文墨。”他看向四王爷:“不如让四哥吧,四哥最通文墨。”
四王爷温和一笑,彬彬有礼,岁月在他身上没有看出太多的刻痕,只留下温柔:“儿臣愿意为父皇代笔。”
这下子,就让人奇怪了。
能为陛下书写圣旨,是多么好的事情。为何五王断然回绝,还引荐了自己平日里的对头,四王。
这一个又一个的疑问,在心头回荡。
很快,诏书完毕,四王当场宣读:“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元一夫人佐理内政有年,淑德彰闻,宫闱式化。薨逝经年,予心深为痛悼,宜追封为皇后,以示褒崇。朕仰承慈谕,特用追封,加之谥号,谥曰‘孝献庄和至德宣仁温惠端敬皇后’。其应行典礼,尔部详察,速议具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