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里倒茶喝水,柳安然都习惯自己来,很少用别人,因此身边离开了人也无妨,何况因为有两个小皇子在,奶娘三娘以及四个宫女在旁边守着看着。
莺歌摇了摇头,笑道:“如今季节正对,荷花开的正好,奴婢学学莺歌,来个‘辣手摧花’。”
昔日喜鹊还在时,便用大缸装荷花,在往里倒入冰,室内凉不说,还满是清香。
柳安然笑笑:“走了喜鹊,来了你,这荷花没好。”
莺歌刚要离开,便听外边道:“陛下赐牌匾。”
是大总管的声音。
莺歌扶着柳安然走了出去,就见大总管领着小太监站在门口,手里抬着一个牌匾,上面覆盖着一层红布。柳安然走过去掀开一瞧,竟是一个烫金大字的牌匾。
上书:关雎宫。
诗经的第一篇有言: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取意,当时如此。
想来这是大臣们迟迟不松口柳安然为后一事,皇帝气急了,便想着用如此方式补偿。
大总管满面笑容:“给娘娘请安,陛下派奴才来给您送东西,且还说了。是不是皇后又如何?世人只是关雎宫,不知凤仪宫。”
柳安然掩嘴一笑,下颚微抬:“赏。”
莺歌立即递过去一个香囊,瞧着沉重的劲儿,当知里头的东西不少。大总管笑盈盈的接下,顺便透露了一个不大不小的事:“和亲的念玉公主刚刚递上奏折,说火族的王已经去世,请求归朝。”
番邦在北方,大大小小有无数个族群。但最大的族,便是华族和火族,先帝在世时,和邻国冲突不断,为了防止后院起火,便对这些小部落采取安抚的手段。
如今自从柳安然的姨母,朝霞公主远嫁邻国之后,虽然早亡,但真的没有在出现战乱。皇帝便打起了这些时不时便要闹腾一下的番邦的主意。
在番邦,父死,妻其后母;兄弟死,皆取其妻妻之。也就是说,念玉公主如果不能归朝,就要嫁给她丈夫的儿子。
柳安然厌恶的蹙眉,这念玉公主便是宣王同父异母的妹妹,十二岁便远嫁,从郡主加封公主,其年纪与柳安然相仿。
她答应过魏云娘接念玉回家,自然就会不食言。低声道:“你帮我与陛下说,准许念玉公主回朝吧。”
大总管应下,将牌匾留下,然后离开。
小德子将牌匾换上,站在地下,傻兮兮的发笑。
柳安然瞧着他那样子,失笑摇头,目光在院子里扫了一圈,道:“默默呢?”
小德子连忙道:“默默似乎是去千里池洗澡去了。”不光是人受不了炎热,狗也一样。
柳安然道:“你去安排两个人,将默默给我送到颐园去,它那满身是毛,哪里受的住。”
小德子连忙跑了出去找狗。
莺歌瞧着他那样子,低声道:“傻子。”
柳安然笑道:“可你喜欢不是?”
莺歌懒洋洋道:“是吧。”复又道:“娘娘真是守信用,好心让念玉回朝。”
柳安然淡淡道:“不过就是想恶心恶心宣王罢了。”
不管太后之死,与他有没有关系,他总归是知情不报。
他有权利知情不报,看着自己难堪。自己就有权利恶心他。
莺歌迟疑了一下,道:“奴婢私下查了一下,半点差错都查不到。”
柳安然蹙着眉毛道:“我总觉得,是有蹊跷的。”
至于这其中的蹊跷是什么,当真是无从得知。
夏日里热,人难免贪睡,那两个小家伙玩够了,便在一起酣睡,乳娘和宫女小心翼翼的抱了下去。柳安然瞧着,也生出几分困倦,莺歌给她换上一身中衣,便躺下熟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