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宫三年,可是吃了陈妃太多的亏,喜鹊有些害怕,却不忘安慰主子道:“主子和她一样是妃嫔,没事的。”
可这话说的,她自己都没底气,论家世,陈柳不分上下,可论皇恩,陈妃代掌凤印,柳妃却是连皇帝的面都没见着。
柳安然对于这个忠心的小婢女很有好感,多说了几句:“她生事又能怎么样?皇上再不待见我,还不是娶了我进宫,冷待着就是了。任由她千般风雨,我俨然不动就是了。以前啊,太傻了。”
她自然是在感叹宿主,喜鹊却以为是在感叹她自己,不由得鼻子一酸,有了几分庆幸,主子总算是想开了,不再因为爱慕陛下,而忍气吞声了。
都说柳妃是因为陈妃气病的,何尝不是因为皇帝的冷漠而伤透了心?
柳安然还不知,小婢女已经把自己的转变,误解成了心灰意冷。此刻,她正研究满桌子的饭菜,一共八道菜,道道皆是精品,但她还是看出了端倪。
芹菜与兔肉同食,会导致秀发掉落,甲鱼与苋菜会致人死地,桌上的菜,几乎样样相克,除了执掌六宫的陈妃,谁还能有这样的手笔?
柳安然冷冷一笑,筷子一撂,望着传菜的三个太监,慢条斯理道:“你们几个也是辛苦了,今日这菜,便赏给你们了。”
领头的那个忽然脸色一变,然后跪地卑微的讨好:“娘娘的东西,那都是极好的,奴才是个贱皮贱肉,受不起。”
“哦?”柳安然心里有了数,挑了挑眉,呵斥道:“本宫说你受的起,你便受的起,现在推脱,是不把本宫放在眼里么?没有尊卑的东西,拖下去,给我重重的打!”
谁也没想到,她会忽然发威,领头的太监委屈道:“娘娘,奴才们尽心尽力,没功劳也有苦劳,您这是做什么?”
他就是仗着平日里柳妃软绵绵的性格,可惜失望了,柳安然那柔柔的外貌下,是一颗铁血硬汉心,而宫里的奴才们一个个也是摩拳擦掌。
经过上午面对陈公公的硬气,谁还把一个小小的奴才放在眼中,立即便有几个小太监将人按住,取来了板子。
有的机灵,将领头太监的嘴捂上,这一声声下去,尽是闷哼。
其余的两个小太监见状,哪还敢放肆,立刻跪地求饶,牟足了劲的叩头,柳安然本准备立了威就让人起来,忽然听外边有一娇音传进来,“这长乐宫比外头都冷,妹妹火气怎么还那么大?”
只见一个女子走了进来,身着刻丝泥金银如意云纹缎裳,配着百褶如意月裙,外头披着一件翠纹织锦羽缎斗篷,肌肤胜雪,眼眸如星,端的是明艳动人,在这冬日里,如同盛开的火焰。
众人一惊,齐齐俯身行礼道:“陈妃娘娘。”
那个被打的皮开肉绽的领头太监眼睛一亮,满是哀求。
众人形色各异,唯有柳安然眼皮子都不抬一下,低沉沉且不容置疑的声音道:“继续打。”
“慢着!”陈妃被无视,很是不满,那双丹凤眼微微一挑,凌厉而又妩媚:“此人所犯何罪?毕竟能入后宫的,皆是家世清白的百姓,妹妹一句话就要死要活的,眼中可还有我大秦律法?”
好大的帽子,可惜她不敢接。柳安然轻笑一声,站起身来,徐徐走近陈妃,两人四目而对,她一字一句道:“此人意图谋害主子,这满桌子的东西,吃了就会引发人食物中毒,此人用如此隐秘的手段害人,其心可诛。我朝律例曾明文规定,奴才杀主,视为‘十恶’之一的‘大逆’,即使得逢大赦,也不在赦限。陈妃口口声声提大秦律法,想必知道的比我清楚。”
陈妃给身边人使了个眼色,贴身婢女巧儿立刻吩咐人将东西收走,笑盈盈道:“谁看见有什么毒物?”
如此熟练,显然做过不是一次两次。